贾政赶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府门前,脸上挂着笑容提醒道:
“敝府会备好丰盛的饭菜,静候沈大人归来。”
沈蕴只是客套地回应了一句,态度并不热情,显然并无在贾家留下用餐的意思。
贾政察觉到沈蕴对自家的态度愈发疏远,心中暗想,莫不是方才沈蕴在后院与老太太相见时,又生出了什么事端?
目送着沈蕴乘坐忠礼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贾政眉头紧锁,又沉声吩咐下人:
“速将贾琏唤到书房见我。”
下人恭敬地应了一声,即刻领命而去,寻找贾琏传话。
贾政迈着沉重的步伐,踱步往书房而去。
刚至书房门外,便见贾琏已等候在此,他不禁微微一怔,讶然问道:
“琏哥儿,你怎的来得如此之快?”
贾琏神色凝重,严肃回道:
“回老爷,侄儿是特意前来向老爷通禀事情的,后院出状况了。”
贾政听闻,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果然如自己所想。
迟疑片刻后,他抬手示意:“先进去再说。”
贾琏紧随其后,一同走进书房,待贾政落座,便继续说道:
“老太太原是让我领着蕴兄弟去见她,可谁知,行至半途,我不慎摔了一跤,弄得满身污渍,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去换套衣裳。”
“就在这时,宝玉的小厮茗烟突然窜了出来,说由他引领蕴兄弟去见老太太。”
“我心想确实不能让老太太久等,便同意让茗烟带着蕴兄弟去了,可哪曾想,我刚换好衣裳,就听闻丫鬟婆子们传言,蕴兄弟竟闯进了三妹妹的闺房。”
听到此处,贾政双目圆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怎么会?以他那彬彬有礼的做派,绝非不懂礼数之人,定是有人故意引他进三丫头屋子的!”
他对沈蕴印象很好,加之方才忠礼王府长史亲自前来恭请沈蕴,态度极为恭敬,这更是让他对沈蕴高看几分。
贾琏接话:“侄儿也猜测,定是有人故意使坏,引蕴兄弟进三妹妹闺房。”
“老太太听闻后,大发雷霆,当即带人前去兴师问罪,所幸蕴兄弟聪慧机智,称是为三妹妹医治病症,这才避免了三妹妹的名声受损。”
“可后来,老太太与蕴兄弟又起了争执,老太太念及许久未见林妹妹,也心疼她,便打算让林妹妹仍住回原先的屋子。”
“可蕴兄弟却说要贴身医治林妹妹的病,二人必须住在一起,否则他们只能离开。”
“为此,双方各执一词,都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贾政听了这番述说,这才明白,为何沈蕴刚刚的态度变得更加疏远,竟是发生了这等事情。
身为贾家的管家老爷,贾政还是更加倾向于贾家的整体利益,对于后院里的勾心斗角,他不在乎,也无心去管。
在他看来,沈蕴年轻有为,深受靖昌帝的器重,贾家若能与他交好,那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如今,竟有人故意陷害沈蕴,使得贾家和沈蕴之间生出嫌隙,这在贾政眼中,是绝不能容忍的。
沉思半晌,贾政脸色阴沉如墨,声色俱厉吩咐道:
“来人啊!即刻将茗烟捆来,再把宝玉那个孽障给老爷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