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尚光大人啊!大人一路辛苦了呀!”林政连忙对着骑在马上的竹腰尚光欠身一礼。
“唉!这一路倒是不辛苦,可大桑城的事,却要害苦我了…”
竹腰尚光却是翻身下马,走到他的身边小声道:“右卫门,这个…守护代大人对你…有意见啊!”
这不是说废话嘛?
斋藤利政对自己的意见,只要不是瞎子、基本都看得出来!
不过,竹腰尚光分明是话中有话,听着像是替自己担心、实则在跟自己要解释呢?
那么…该怎么解释呢?
林政只是眼珠子一转,便换成一副气愤的模样:
“大人,您是知道的,我永井长政秉性纯良、与人为善,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就算是那氏家直元,跟我结下血海深仇,我也是能让则让、不能让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我承认,为了挣个功名、给家人挣口饭吃,我确实努力了一点,可我立了功、不就是大人您立了功?
可他们眼红我就罢了,还得把坏话说到守护代大人耳边去?您说、他们到底是嫉妒我,还是在嫉妒您?”
不出林政所料,听到他这话后,竹腰尚光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显然是听进去了!
诚然,林政跟“秉性纯良、与人为善”沾不上边,可有句话、他倒也没说错:
他立了功、就是竹腰尚光立了功!
反过来说,有人告了林政的状,那也相当于…告了他竹腰尚光的状!
这样一来,竹腰尚光哪怕是为了他自身的利益、是不是也得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呢?
因此,眼看竹腰尚光还有些犹豫不决、林政赶紧趁热打铁、继续忽悠道:
“大人,相信您也知道,前阵子长井卫安大人遭到土岐定赖的偷袭、上千人的大军尚且损失惨重!
可现在,守护代大人竟然让您领着区区一二百人、就跑来这边维持局面,这不是明摆着…”
“明摆着什么?”竹腰尚光脸色又是一变!
“明摆着…有人要害您啊!”林政露出一脸悲愤之色:
“说实话,守护代大人也已经拔营出征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为什么非得逼着您先过来呢?
要知道,您就算站稳了脚跟,也没有立功的机会;可若是没站稳脚跟、那您…可就有大麻烦了!”
大麻烦!竹腰尚光脸色立时大变!
可不是么?
他们那么多天都等了,如果多治见信清他们能熬到自己抵达的时候,自然也能熬到斋藤利政抵达的时候;
相反,如果多治见信清他们扛不住大桑城的压力,那加上竹腰尚光这点兵力、那也是送菜的命!
那么,斋藤利政为什么、非得逼着自己来呢?这到底是针对林政、还是针对自己呢?
越是想、竹腰尚光就越是惊慌,到最后、更是脸色无比惨白:
“右卫门,这…这可怎么办?这…这是有人要害咱们啊!”
“可不是么?”林政同样眉头紧皱,稍微思索了一下,这才再度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您觉得…这是谁在害咱们?”
“这…”竹腰尚光同样皱起眉头、好一阵苦思冥想,这才不确定道:“没准…是那氏家直元?”
“有可能,但还不确定。”林政点点头,也没把话说死,却又补上一句:
“不过这时候…咱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错放一个!”
“对!你说得对!”竹腰尚光也是不住点头:“那咱们…就先下手为强、把他先弄死?”
“我看没什么问题。”林政自是点头。
“那就…找个机会、逼他去攻城?”竹腰尚光又道。
“我看可以。”林政也继续点头。
“那…守护代大人那边?”竹腰尚光又问道。
“当然是先不管了!”林政双手一摊、很是理直气壮道:
“您想啊,既然是氏家直元要害咱们,那咱们把他弄死、他自然就害不了咱们了;
这样一来,守护代大人就算一时对咱们有什么意见,可看到咱们后面立的功劳、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哦!有道理!右卫门,你这话相当有道理啊!”竹腰尚光大腿一拍、满脸兴奋道:
“只要咱们弄死这氏家直元,再立下功劳,那守护代大人…自然就不会再找咱们麻烦了!”
“没错!就是这样!”林政又是用力点头:可算是把他给忽悠住了…
然而,没等林政再开心一会,就听竹腰尚光又道:“那…要不、我这就掉头回去,反过来告氏家直元一状?”
掉头回去?还告氏家直元一状?
大哥,你这是真想去告状、还是纯粹是想当逃兵?
这都到大桑城下了,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动他竹腰尚光?
想了想,林政不得不继续忽悠道:
“大人,这状、肯定是要告的,但咱们得告得理直气壮、得做一件他氏家直元做不了的事出来!
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理直气壮的去告状,逼着他也拿出点东西来、证明他比咱们强才行。”
“呃…”竹腰尚光顿时脸色一尬,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问道:
“你说…咱们…能做件什么事、把氏家直元给比下去?”
“那还不简单?”林政往大桑城的方向一指:“小的带几个人摸过去、画个地图出来!”
“哦?地图?!!”竹腰尚光顿时眼睛一亮:“你…确定?”
“小的…大胆一试嘛!”林政连忙咳嗽一声:
“要是能画出来、就由大人递交给守护代大人;若是画不出来、小的也能记在脑海里,到时候随大人去见守护代大人、给大家讲一讲情况嘛!”
不用说,这地图、林政肯定是画不出来的。
倒不是他不会画、而是…不能画!
想想看,如果他画了地图、让竹腰尚光交上去,那谁陪自己去见斋藤利政呢?总不能…自己单独去吧?
再说了,这地图在他脑海里、斋藤利政就杀不了他;可要是在纸上,那林政…估计得被他丢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