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通里满是血丝,如要滴出血来一般。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张九衣。
“大当家,你知道我江潮为人的,从跟了你那天起,就从未想过离开。”
“但是……今天大当家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江潮就算死,也不心安。”
“解释?”
张九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要什么解释?”
“为何要向他低头,做他的马前卒?”
江潮一指不远处的封白,满是不甘的怒喝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湖之大,人外有人。”
张九衣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大当家,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入主九门,传承老爷子的遗愿,让摸金一派重现于江湖,只是何必要用这样的方式?”
江潮声音都有些撕裂,大声喝问道。
“我们兄弟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
“不够!”
哪知道,一直显得沉默寡言的张九衣,骤然抬头。
“你以为就凭我们几个人,就能拿得下九门第四家的空悬?”
“笑话,笑话知道吗,如今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江潮,这是我们的机会,你可知道?”
“错过这一次,也许再无可能了。”
张九衣一字一顿,字字如雷。
父亲张小辫临死之前,将三枚摸金符交给了三位师兄。
而他呢,只学的易经之术,下半部十六字风水秘术倒是在他那,但可惜天赋一般,始终无法钻研透彻。
还有那句遗言。
让他远离江湖纷争。
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觉得他张九衣端不起他的衣钵,无法继承摸金一派。
但他偏不信邪。
所以这么多年,他疯了一样的练枪,不远千里跋涉到长沙城。
想要凭着自己本事打下一个九门提督。
证明给父亲张小辫看。
他看走眼了。
自己的肩膀绝对挑的起大梁。
但他心里头憋着的那口气,却随着行走江湖二十年,渐渐消失,棱角都快要被磨平。
如今他已经三十几岁了。
人生又有几个三十,他等不起也赌不起。
机会近在眼前,为何还要放弃?
“可是……”
江潮似乎被他神色间那一闪而逝的狰狞吓住。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光中尽是复杂难言。
“跟我去长沙城,你不是一直想要要在刀术上有所突破吗,到时候我亲自去找黑背老六,请他为你打磨,无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张九衣定定的看着他,用一种渴求的语气道。
“那他们呢?”
江潮并未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回头指着那些正往这边看的众人。
虽然隔着远,但他们脸色的忐忑复杂,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江潮同样定定的看向张九衣,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眼神里都多出了几分紧张。
如果张九衣选择一走了之。
那么他们只能留在这回龙山上,落草为寇。
这个乱世,如他们这样的草莽江湖人,其实只不过是逐波而流的一叶草芥而已。
他大概率也不会走。
就留在这回龙山里,就算落草为寇也不错。
“当然是一起跟我下山,我张九衣若是弃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