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最后那一面浮雕上的惊人石刻外。
最让封白震撼的,其实是倒数第三幅磨绘雕刻呈现得画面。
在化石森林遍布的河面上,无数头插羽毛的土人,手持长长的竹竿,乘坐小舟慢慢接近那岩壁上的异底洞。
那些木舟上还捆绑着无数的蟾蜍,应该是被土人从山中猎来,用草绳扎的极为结实,潦草简陋的石刻线条,却绘制的栩栩如生。
那些蟾蜍张大着嘴,表情显得无比惊恐,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在拼命挣扎。
等木船行至了深洞外。
在一个头戴牛角盔首领的指挥下,几个土人用长竹竿挑起蟾蜍,用力伸向那冒出滚滚黑雾的异底洞内。
蟾蜍一接触到黑雾,立刻传出痛苦的表情。
同时也都张开嘴喷出毒液,试图抵挡黑雾对自己的侵蚀。
只是……
那诡异雾气的毒性实在太过恐怖,只眨眼的功夫,所有蟾蜍就像是被吸食掉了全身血肉,圆滚滚的身体迅速变的干枯瘦瘪。
然后又有更多的人上前,重复着刚刚的那一幕。
这一副磨绘石刻,给人的感觉无比诡怪,只透着一股浓浓的死寂与苍凉。
听陈雨楼和鹧鸪哨的争论,两人都以为那些土人是在用蟾蜍祭祀山神,但封白却清楚,与其说是一场邪异的血祭仪式,倒不如说是在狩猎。
被猎的对象……正是异底洞内的黑面山神。
那些蟾蜍并非祭祀的血食,只不过被土人抓来,利用它们身上的毒性去克制那红色雾气罢了。
从之前停靠在河滩边上那几艘破败的木船就知道,献王下葬后,这里一定还进行了许多次的祭祀。
他的后人或者说守陵人,为了乘船前往明楼祭拜,必须要穿过这一片危机潜伏的地下河水域。
而且还有一个缘故。
黑面山神作为遮龙山土人信仰的神。
献王自然不会容许出现这样的变故或者说潜在威胁。
所以在攻破土人部族后,他逼迫着土人以身为诱饵钓出山神。
那浮雕中的画面一定持续了很久,但结果也遂了献王的心意,山神一定被引出了异底洞,然后被杀死。
要不然那青铜箱子内也不会封存它的骨头。
这座石台,只不过是献王用来记载当时的盛举。
以人力斩杀神灵。
这件事一定让他无比自傲,就如斩了白蛇后的刘邦,只不过后者的确推翻了暴秦统治,而献王追求的长生仙道却是破灭。
“道兄,你觉得这头戴牛角盔的人会是谁?”
刚从推断中回过神来,封白一抬头就看到陈雨楼正蹲在地上,指着那站在船头的人,朝鹧鸪哨问道。
“或许是土人部族的首领。”
鹧鸪哨眉头紧锁,这石匣上的石刻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从那些粗糙的画面中,得以一窥几千年前原始蛮荒时代的隐秘。
“错不了,我听说古人行军打仗,甚至也会戴上这种凶恶面具以恐吓敌人,不过这种蛮荒部落,恐怕是族中最强大的人才有资格。”
鹧鸪哨这话似乎一下说到了他心坎,陈雨楼一拍手,目光灼热,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
只是两人的对话落到封白耳里,却是让他心头一动。
刚还没注意到。
那牛角盔和他从玉棺内取出的黄金面具还真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