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年一别。
金算盘已经三十多年未见过师兄。
眼下听到鹧鸪哨口中称呼了尘长老,他心头不禁生出几分不妙。
师兄江湖名号一直都是飞天欻倪,何时变成了了尘,这摆明了像是出家僧人的法号。
“了尘师傅十多年前已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入无苦寺出家修行。”
见他问起,鹧鸪哨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
只是这一字一句,落在金算盘耳中却不异于是惊雷一般。
他向来自恃清高,不将常人放在眼里,张三链子所收四个徒弟中,也就对大师兄敬重有加。
因为自幼做过飞檐走壁的通天大盗,轻功极为了得,才得了飞天欻倪这个名头。
“师兄一身眼高于顶,原以为他会接替师傅之位,将摸金派发扬光大,没想到竟然看断红尘削发修行去了。”
金算盘满脸苦涩,唏嘘感慨不已。
他们四人,多年前同在一门学艺,可惜张三爷一死,便如鸟兽般分开。
老三阴阳眼宅心仁厚,满腹经纶,一派道学心思,做了个不挂算命的阴阳先生。
至于师傅关门底子铁磨头,曾落草为寇,又入过捻军,一身本事,论杀人越货的勾当都是行家里手。
师傅曾说他身上杀气太重,若不是见他神似一位故人,也不会将他收入门下。
只不过这二十几年里,金算盘也很少听到他踪迹。
“前辈,了尘师傅说过,他此生盗墓掘棺,造孽太多,入无苦寺,拜入佛祖名下,青灯古卷,以期净化罪身。”
见他难掩痛苦的模样,鹧鸪哨轻声劝说道。
这一代倒斗行,谁不知晓张三链子,他四个徒弟虽然久不在江湖,但也是名声远扬。
“师兄性格如此,如今出家十多年,劝肯定没法劝回头了。”
金算盘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抬头看向鹧鸪哨。
“你去无苦寺时,可曾见到老四铁磨头?”
在张三爷座下为徒那会,老四就一直跟着师兄,若是师兄去了无苦寺,那老四想必也在。
若不然,以他的草莽性格,这三十年里怎么可能听不到他的消息。
哪知道这话一问出口,鹧鸪哨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犹豫了许久,都不知如何回复。
金算盘眼力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不对,眉头一皱,心里其乱如麻。
“老四是不是出事了?”
“前辈……”
鹧鸪哨仍旧是犹豫不决。
先前在无苦寺,了尘长老曾提及过,但他实在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我们师兄弟四人,多年未见,何况江湖儿郎江湖死,就算再怎么样,我也接受得了。”
见金算盘双眼微合,鹧鸪哨无奈只能沉声道。
“十九年前,了尘师傅和铁磨头前辈,往洛阳欲寻一座古墓,不过当时战乱,两人被裹挟进了一帮流民队伍。”
“有女人难产,了尘师傅算出乃是地下棺材涌作祟,当机决断,准备取了棺材烧毁。”
“但那古墓之中暗藏玄机,铁磨头前辈不慎被擘捵丧魂钉所刺,当场重伤死去。”
只是一番话说完,金算盘却无什么变化。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间都有些古怪,鹧鸪哨正要上前,就看到他突然睁眼,张口噗的吐出一团鲜血。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