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之际。

于杀伐之中寻求突破。

古往今来，此法早就有之。

不过黑背老六能破境如此迅速，也是他这么多年下来的积累，厚积方能薄发。

若是换做他人，即便在那般凶险之中活下来，最多也就略有感悟。

“封先生捧杀了，若不是得先生指点，在下也无这般机遇。”

黑背老六双手一抱，摇摇头笑道。

即便身躯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但一双眼神内仍旧神采烁烁，透着一抹令人心惊的寒意。

“本就是你之所悟，何来指点一说？”

封白摆摆手，不敢居功。

何况他也没想到黑背老六竟然如此凶戾，汪家七人尽数被杀。

强行以命换命，为自己争得一线突破之机。

“和那七人交手，感觉如何？”

封白一伸手，招呼他坐下。

黑背老六点点头，大马金刀跨坐在一只石椅上，又伸手从背后取下长刀，靠在石桌一侧。

另一边，张九衣已经让人从酒窖内取来两坛老酒。

在两人跟前，他完全没有张家掌舵人的感觉，只是坐在下手，为封白和黑背老六倒酒。

拿起一盏清亮的白酒，老六仰头一口灌下。

只觉得浑身舒畅，几夜之间的疲倦一扫而空，恨不能长啸一声。

伸手抹去嘴角的酒水，沉吟了片刻，他这才放声道。

“畅快，许久没有那般肆意杀过人了。”

其实，厮杀自昨夜就已经结束。

但他割下七人断手后，并未选择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留在原地，从头到尾认真将厮杀场景回忆了一遍。

连同细节处，都毫无缺漏。

甚至兴起时，亲自下场一一演化了遍。

一直今天离开抵达此处时，一路上他依旧是念念不忘。

因为是刀客出身，这二十年来，死在他手里的江湖人不计其数，但每一次厮杀过后，黑背老六都会反复琢磨数次。

以求能用最高效率杀人。

说是刀客，不如说他是一名追求极致的杀手。

故而，他才能在化劲时，便能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刀劲化罡’，甚至能威胁到丹劲强者。

封白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不吝其词。

武道修行，最是忌讳外物缠身。

而黑背老六也做到了这一点，即便身处九门，坐在了九门提督之位，但钱财势力女人对他而言，如过眼云烟。

心中唯一所想，全是武道境界。

以他这般心性，假以时日，踏入宗师都未尝可知。

张九衣虽然同样韧性惊人，但心中对于权势的执念太深，注定在武道上的成就，难以超越黑背老六。

见他饮酒大笑，眼神之中再无半点疯狂，反而清澈如古井一般。

一侧的张九衣不禁若有所思。

他和黑背老六年纪相仿，同是练武出身，又进了倒斗行。

除去一个练刀，一个练枪外，身上有着太多重合之处。

但眼下，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已经被越拉越大了。

心中未免有些惆怅萧索，但张九衣也知道，武道与九门之间，短时间内难以共赢，必然要舍弃一样。

不过有先生所赠杨家三十六奇枪。

等张家在九门中稳固，武道修行，绝不会落后于人。

想到此处，原本紧皱的眉头，立即舒展了不少。

“对汪家如今又有何想法？”

封白也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