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眼神里闪过一抹追忆之色。
二月红比他年长不少,是和三娘一个辈分的人物。
但她还在霍家时,就曾听过二月红的名头,一袭青衣,名动长沙城内外,多少待嫁闺中的女孩,心心念念都是那道风流顾盼的身影。
只可惜,那位引得满城空巷的男人,最终却是娶了戏楼外面摊老板的女儿。
许多女孩儿伤心欲绝,不再去听他的戏。
二月红也登台渐少。
又几年时间,便传出夫人病重之事,二月红心力交瘁,全部心思都在寻药之上,登台次数更少。
算下来,他再未亲自登台,已经四五年了。
直到封白出现,借助道气催化那只九鬼盘,为丫头拔除骨髓之内的寒毒,病情稳定,渐渐恢复后。
二月红带她游览湘江,于船头扮青衣。
嗓音一起,都引得无数船只追随,游客打渔人,纷纷走至船舷边,只为听那一曲花鼓唱腔。
这半年时间里,二月红登台次数才慢慢多起来。
但即便如此,戏楼内也是一票难求。
七姑娘上次听他唱戏,还是七年前,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只觉得那清亮的嗓音动人无比。
哪知道,一听过后,再次听到已经是多年过后。
二月红一起调,那股熟悉感便扑面而来。
她仿佛看到了那年。
霍三娘带着她和霍家另外几个姐妹,坐在台下。
细雨蒙蒙的天气。
唱的是霸王别姬。
她们这些女孩儿只喜欢外来的新奇玩意,一心想着能不能偷偷溜出去看拉洋片或者电影。
七姑娘却注意到,坐在身侧不远处的三娘,眼睛通红,泪珠从脸颊上划过。
那时候她不懂。
眼下想来,却是一下就明白了。
或许那时起,三娘心里也有了钟情的人。
只不过到最后也没能如愿。
想到这,七姑娘忍不住看向一侧,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入眼中,顿时间,一丝难以言叙的复杂情绪,攀上心头。
伸手紧紧抓住封白的衣角,似乎生怕会丢掉这个男人。
“怎么了?”
注意到身侧女孩儿的举动,封白视线从台上收回,看了她一眼柔声问道。
“没……”
摇摇头,七姑娘低下头,眼睛微微泛红。
她怕自己会步上三娘的结局。
只是这个男人,注定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江湖才是他的归宿。
但那样的锦绣河山,多少漂亮女人,她怕封白会停下来,而不是选择回到长沙城来见自己。
见她虽然摇头,封白仍是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
想到先前在阁楼,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忍不住握住七姑娘的小手,摊开她的掌心,轻轻写下一行字。
速度不快。
但渐渐的,七姑娘那双眸子重新变得明媚无比。
封白一共写了十四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已知’
正是回应年关在庙会时,她在花灯背面写下的那句诗。
当时以为封白没看到,哪知道他早已记在了心里。
一时间,七姑娘心头小鹿乱撞,脸颊染霞。
……
差不多一刻钟的样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