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酒坛一角为他续满,还不忘提醒了一句。
“记下了。”
张起灵眼神里少见一抹灵性,再不似之前的木讷沉默。
同时在那眼眸最深处,隐隐可见一丝疯狂。
那是以前从不敢做的事,仿佛自己在打破原先禁锢自身的所谓规矩,那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重新拿起酒杯。
他轻抿了一小口。
醇厚的酒水划过喉咙,下入腹中。
很快那股熟悉的酒劲再次涌起,流遍全身,只是却和之前那种翻滚的难受头疼感不同,眼下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只觉得积郁多年的沉珂、愤怒、失望、一下得到了太多释放。
胸中块垒,也渐渐剥离。
“怎么到黑背老六那去了?”
见他低头看着酒水怔怔出神,脸色复杂,封白仰头灌了一小口烈酒,任由它们在腹中鼓荡。
“我也不知道。”
“就是无意间撞上,就被他给捡了回去,说家里缺个人说话,看我过眼。”
喝过酒,张起灵心思明显活泛了不少。
之前说话还磕磕绊绊,随着他说起,也渐渐变的顺畅。
“你独身一人来的长沙城?”
封白点点头,安心静听诉说,只是不时为自己和他将酒盏倒满。
只片刻的功夫,一坛酒水就已经见底。
他也不在意,伸手随意一挥,在张起灵仍旧难掩错愕的目光中,另一坛子老酒再次凭空而现。
拍碎封泥,一股浓郁醇厚惊人的酒香气息一下弥漫而起。
“还有一人,我是随他一起来的。”
张起灵越喝越快,他内劲浑厚,而且沉浸其中后,方知酒量大的惊人,短短几分钟时间,大半坛酒都进了他的肚子。
听到封白问起,他下意识摇摇头。
“谁?”
“张家一位前辈,叫做棋盘张。”
轰!
听到那三个字,封白脑海之内如同掀起了一阵浪潮,肆意拍打着江岸。
又是棋盘张。
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到此人名头了。
陈雨楼那里听到过,张启山那里也听到过,如今又到了张起灵。
就算张家之人普遍长寿,但此人未免太过诡异。
或许他在张家的身份,远不止是外门那么简单。
毕竟哑巴张虽然不受待见,但也身怀正宗麒麟血,两岁时便成为了张家这一代的张起灵。
暗中离开张家,从长白山下不远千里来到长沙城,此事如此隐秘,连张启山都不曾知晓。
棋盘张却又一次出现在这件事里。
若说他没有其他身份,封白都不会相信。
“他如今也在长沙城中?”
不漏声色,仰头灌下一口烈酒,一股微醺醉意浮现,他才顺势问道。
实在是此人太过奇诡,不找到他,封白难以心安。
“或许在,我也不清楚,两年中,他也只联系过我一次。”
张起灵犹豫了下,摇摇头道。
听到他这话,封白忽然一下听懂了,抬头深深看了眼他。
“是先前我们几人一起同行前往苗疆矿山墓那次?”
张起灵似乎也有些惊讶,沉默了许久,还是点点头说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