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

一道细细的火光掠出。

落在棋盘张尸体上。

只眨眼间，他身躯便被焚烧一空，连带着那把古矛凶兵，都被融化成一滩铁水，除去一股几乎淡不可闻的血腥味外，仿佛之前那一切从未出现过。

等到尸体被焚，黑蛉这才隐入黑暗中，形如一道青烟，眨眼之间便追上前方两道身影。

从张起灵身侧一闪而过，后者竟然毫无察觉。

收起浑身妖气，再加上黑蛉的本命神通，想要发现它的存在，难如登天。

至少化劲实力远远不够。

这也是为何，黑蛉跟了他几天，张起灵都一无所知的缘故。

落到肩头。

封白瞥了它一眼。

小家伙这几天在外边晃动，无人看管，身上那股野性气息都浓郁了许多。

心神一动，黑蛉顿时从肩头滑落，坠入饲虫袋内。

随着时间过去，那两颗大妖内丹已经被它彻底炼化，化作无尽的妖力。

只不过大妖修行，封白还真不清楚如何继续。

毕竟到如今，他也只见过三头妖物。

老熊岭古狸碑那头老狸，瓶山下六翅蜈蚣以及遮龙山外湖底的青鳞妖蟒。

它们三类皆没有修行到开口说话的地步，要不然还能借鉴一番。

思前想后，封白唯一能记起来的，反倒是瓶山丹井内那口棺材上绘制的练气法门，毕竟无论是六翅蜈蚣还是那头练成神瞳的狐狸，都是借此修行。

当时虽是惊鸿一瞥，但那口漆棺上的云雾仙女图，在封白看来，应该就是一门道家练气之法。

既然六翅蜈蚣能修行道法，那黑蛉是否也能如此？

心底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只是一起，就如燎原火势一般，根本无法抵挡。

若黑蛉真能修行道法，或许能更快完成化形。

或许是感应到他心神激荡，饲虫袋内的黑蛉，也传出一道欣喜之意。

一路奔行。

二十来分钟后。

两人便再次回到了之前那栋无人的屋脊之上。

伸手一挥，两坛老酒出现。

“来，庆祝下，脱离桎梏，重获自由身。”

拍掉封泥，封白提着一坛酒，看着一侧满头大汗，却难掩激情绪的张起灵道。

自由。

听着这个词，张起灵神色更是复杂。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身陷囹圄之中。

张家不是荣耀，更不是信仰，而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所有人困在其中，至死都无法脱离半步。

族长统领着一切，掌握着族人生死。

为了一个所谓的信仰，多少人复出性命的代价。

张起灵活了十六年，今日至此，终于能够拥有自己的思维、情绪甚至身体，用力拍开封泥，双手抱着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水。

他只觉得胸中块垒尽数崩塌，积郁之气也消失不见。

“爽快！”

一声大吼，张起灵那双沉默的眼神里，终于泛起一抹少年人的朝气。

见他如此豪气，封白也连灌了几口。

“阿白哥，刚才你动手太快，有件事忘了问。”

“什么？”

“关于我娘的。”

看着张起灵眼神深处那一抹隐藏极深的哀伤，封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放心，那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错过。”

“你娘所在我都知道。”

“真的？”

张起灵眼神一亮，那惊喜的声音里，却是带着一抹浓浓的颤抖之意。

“当然，等弄清楚龙纹石盒中的东西，我会找时间，陪你一起，去把你娘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