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杨彦全见状也不敢仔细收拾,带上几本未读完的书籍便可,其余的全当送给吕荣。
值此刻,一位青衫中年入堂。
“你们聚在此处做甚?”
青衫中年长相清癯,却也是吃醉了酒,眼光弥散带了些许怒气。
“见过驿公。”
吕荣神色一亮,率先行礼,众辅兵也不得不相随。
“此处乃驿馆机要之所,你怎可带闲杂人等入内?”王驿公沉声置问。
“驿公容禀。”
吕荣凑到王驿公身前,小声禀明事情的过程,从吕荣那眉飞色舞的表情能看出他没少添油加醋。
半刻后,王驿公微微点头,继而喝斥辅实:“尔等还不出去,要我请你们吗?”
“是,是。”
胡三等人连连答应,快步退出内堂。
说起来无奈,王驿公掌握着这些辅兵去留,辅兵们都要养家糊口,没人愿为一次强出头丢了差事。
“可是杨驿公当面?”
“不敢当,杨某见过王驿公。”
“本来老夫早该去拜去杨驿公,何奈杨驿公不在吕驿,老夫失礼,鸠占鹊巢了。”王驿公言语中还是有些骄傲的。
“杨某与驿公行的都是县府差事,驿公当职,杨某恭喜还来不及呢,何谈怪罪。杨某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就此别过了。”
“且慢,杨驿公也应知吕驿的差事不如当,老夫厚颜请杨驿公破财免灾。”王驿公本不想管这烂摊子事,可吕荣许了他十两银子,他不得不插手。
“这么说来,杨某今日要是拿不出二十两银子就走不出吕驿了?”
杨彦全早知道吕荣如此蛮横不讲理,他也就不回吕驿了,这些破书烂笔不要也罢。
“然也!”吕荣大笑道。
“老夫知杨驿公刚出牢狱,难免拮据,若杨驿公愿写下借据,此事也可了之。”
借据一出,那就真变成了官司了,当然王驿公不在乎杨彦全有没有钱,只要自己能拿到吕荣许诺的十两银子,其余如何扯皮与王驿公无关。
杨彦全望了一眼二人,心中思量了一番,一瘸一拐的走向木案。
世上事向来如此,杨彦全从七岁起便习以为常了,不过杨彦全有个好处,懂得吃一堑长一智。
这种浮财日后万般收不得,一旦倒了势,下场更是惨烈,必须铭记于心。
“他欠的钱我来出!”
身着皂色吏服的常举文大步走入堂中,从腰间解下钱袋置于地。
“袋中少说有二十两,尔等若是觉得不够,可随常某回光化去取。”
“你说二十两就二十两,我还说……”
吕荣说话间贪婪的看着钱袋,正欲去捡却被神色巨变的王驿公拦了下来。
“小人拜见常手分。”王驿公此刻心中已然后悔,没想到杨彦全会有这重关系。
“你们的胆子真不小啊,看样子想私设公堂啊!”常举文厉声喝道。
王驿公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吕荣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分不清大小王。
役、公人、吏员是三个阶级。
役者,粗使之辈,征召于乡里,属于临时工;公人,是县府登记造册的正式工;而吏员是大宋基层的管理者,有晋升官员的途径,有大考的学院,自古以来官吏不分家。
可想而知作为乡下公人的王驿公在县衙干吏常举文面前是什么成分。
“哼!你们可知眼前的这人是谁?”
常举文走到杨彦全面前,站在杨彦全的身侧,当杨彦全想起身时却常举文轻按回原位,这个面子给的十足。
王驿公哪敢开口询问,吕荣不情愿的跪了下来,同时静待下文。
“县府公令,现遣杨彦全为光化墟市坊郭户录事公差,位同县衙手分,尔等可听清楚了?”
常举文这话像软刀锯一样在割王驿公的嗓子眼:坏事了!竟然得罪了县衙大吏,吕荣愚鸟人误我啊,这该如何是好。
吕荣的感觉更恐怖,好似凉冰贴着脊骨,全身没了知觉,脑子嗡嗡响:死定了!
杨彦全这才起身向常举文行礼:“兄长折煞小弟了。”
从常举文入门的姿态来看他来了有一段时间了,非要等到紧的时候再出面,只是想多得一些杨彦全的好感,杨彦全对此心照不宣。
“哪里哪里,贤弟实非凡人也,转眼功夫已与愚兄同级,我看要不了两年,贤弟当做押司、孔目啊,日后全仗贤弟多多提携啊。”
“你我兄弟相互扶持才是。”
“好好好,那咱们回光化,愚兄请你吃酒,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二人并肩亲密出堂,王驿公颤颤巍巍地递上钱袋,吕荣吓得没敢站起来,龟缩成一团。
杨彦全止步发问:“王驿公,杨某现在出得了这驿站否?”
“杨录事请便,请便!”
“哈哈哈!有劳了,告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