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岭南王府张灯结彩。
苏瑶站在廊下,看着庭院中穿梭的仆役们忙碌地挂红绸、摆喜宴。付永特意从京城请了最好的绣娘,为秦嫣赶制了金线绣牡丹的婚服,又将母亲留下的赤金步摇郑重地插在她发间。两个孩子穿着簇新的锦缎衣裳,被管家领着在廊下玩鎏金风车,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檐角鸽子。
“苏嫂子果然神机妙算。”付永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若不是你带着密信和虎符来,恐怕……”
“成武旧部蠢蠢欲动,朝廷早有疑心。”苏瑶打断他,目光落在远处与孩子嬉闹的秦嫣身上,“你借‘旧情’之名认下他们,既断了政敌构陷你‘私蓄兵力’的口实,又能让两个孩子名正言顺地姓付——这步棋,你走得比谁都险。”
付永沉默片刻,望着秦嫣被风吹起的发梢,低声道:“当年我与兄长约定,待战事平定就娶阿嫣。可城破那天,我奉命护送百姓突围,却把她丢在了乱军里……”他拳头攥紧,“这些年我四处派人寻她,都道她已殁于战火,谁知……”
“如今阖家团圆,便是好事。”苏瑶淡淡一笑,瞥见小女孩举着风车朝他们跑来,发间金铃叮当作响。付永立刻弯腰接住孩子,任由她把风车往自己头上戴,嘴角扬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弧度。
戌时三刻,喜炮震天。
秦嫣盖着红盖头,听着付永向宾客们朗声道:“当年成武一别,某与夫人失散七载,今日得苍天垂怜……”她指尖攥紧喜服下摆,听见台下有人低语“岭南王果然情深”,又听见两个孩子在席间嬉笑。盖头下的世界一片通红,恍惚间竟与七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婚礼重叠——那时他也是这样声音朗朗,说要带她去看岭南的木棉花。
酒过三巡,付永扶着微醺的秦嫣退席。经过游廊时,他忽然停步,轻轻揭开她的盖头。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阿嫣,明日带你去看后园的木棉,今年开得格外好。”
秦嫣抬头,看见漫天星子落在他眼里,像极了当年他在城墙下对她笑时的模样。远处传来孩子的啼哭声,许是玩得累了。她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的虎口,却比任何珠宝都更让她心安。
风掠过廊下的红绸,将喜字吹得猎猎作响。这一晚的岭南王府,终究是圆了一场被战火揉碎的梦。
说书人正说得兴起,突然之间,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只见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才缓缓放下杯子,似乎是要平复一下心情。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讲述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这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整个茶馆都被震动了起来。众人纷纷侧目,面露惊惶之色。
说书人眉头微皱,心中暗自诧异。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只见一群身着岭南守军制服的士兵正气势汹汹地朝茶馆走来,为首的一人高声喊道:“这里有魔教的间谍,都给我搜!”
茶馆里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说书人心中一紧,他意识到情况不妙,魔教的间谍竟然混进了这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