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付仲抱着药篓经过廊下,听见屋内传来低低的叹息。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阴阳鱼吊坠,那是出生时便带着的胎记凝结而成。远处的犬吠声中,他看见王强站在月光里,新接上的左手正对着月亮屈伸开合,掌心纹路里隐约有绿意流转——那是自然之力在重塑血肉。
五更天时,药庐后院突然传来异动。苏瑶抄起枕边短刀冲出去,却见墙根躺着个昏迷的少年,右腕缠着与王强那只断手同款的金缕护腕,腕间皮肤下隐约有根须状青筋游走。付仲不知何时跟来,左眼金光扫过少年额头:“娘,他眉心有青霞宗的摄魂咒,像是...被夺舍的躯体?”
苏瑶蹲下身拨开少年衣领,锁骨处果然有朵淡青色曼陀罗胎记——与她当日在集市上看见的外门弟子一模一样。短刀抵住少年咽喉时,他忽然睁眼,瞳孔里翻涌着墨绿色光雾,开口却是陌生的女声:“苏姑娘好手段,用自然之力嫁接肢体,竟能瞒过青霞宗的魂灯。”
药锄突然从王强手中滑落,新接上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咽喉。苏瑶指尖绿光爆射,将那道附在肢体上的阴魂震散,却见少年唇角勾起诡笑:“晚了...你们以为断手只是断手?那是宗主座下炼魂师的活祭容器。”
付战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腰间龙纹玉佩泛起红光,掌心按在王强后心:“阿瑶,带仲儿去地窖。”苏瑶抬头时,正看见他眼中闪过冷冽杀意,五年前血洗北疆的铁血将军终于在此刻苏醒,“通知天龙山脉的旧部,三日后攻城。顺便...替我备副棺材,要装得下青霞宗那位老东西的狗头。”
少年的躯体在晨光中化作飞灰,王强揉着脖子咳嗽,新接上的左手却悄悄摸向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青色玉简,刻着“青霞宗后山大阵图”几个小字。苏瑶望着漫天朝霞,忽然轻笑出声,从袖中摸出半片曼陀罗花瓣,那是嫁接断手时偷偷种在对方识海的种子。
“仲儿,”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付仲,阴阳双瞳在朝阳下愈发璀璨,“去告诉祁将军,该让埋在城西乱葬岗的三百具傀儡动一动了。有些人的手,既然敢伸出来,就该知道...断手只是开始。”
付战握住她染着药香的指尖,触感比五年前在战场上更凉了些。但他知道,这双手能种下曼陀罗,也能绞碎整个青霞宗的根基。就像此刻院角的曼陀罗开得正盛,每片花瓣都裹着毒,却也藏着重生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