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国边境的了望塔上,纳兰靖望着北方冲天的火光,手中的狼毫笔在宣纸上晕染出大片墨迹。案头摆放着阿穆尔送来的漆盒,云川国使臣的头颅浸泡在盐水里,双眼圆睁盯着帐顶的云纹藻井。
\"摄政王,北狄的使臣已到辕门外。\"谋士的声音带着颤抖。
纳兰靖蘸着血水在密函上写下最后一行字:\"宇文轩小儿,你我棋盘已乱。\"他将虎符掰成两半,一半塞进使臣口中,另一半扔进火盆。
北狄王庭的狼首殿内,阿穆尔将染血的虎符与叶澜公主的半块拼接。青铜狼首在晨光中发出低沉的轰鸣,穹顶的琉璃瓦折射出七彩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云川国的十万石粮草已沉入居延泽。\"叶澜公主的指尖划过虎符上的血槽,\"但宇文轩的三十万大军还在阴山脚下。\"
阿穆尔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虎符按在自己心口:\"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云川国的土地。\"他的白熊皮大氅滑落在地,露出腰间尚未愈合的箭伤。
叶澜公主的银甲在狼首殿的光影中忽明忽暗。她轻轻推开阿穆尔,发间的鸢尾花飘落在虎符上:\"我要回南乌了。\"
\"为什么?\"阿穆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叶澜公主转身时,红色披风扫过狼首柱上的青铜铃铎:\"因为南乌王收到了宇文轩的和亲提议。\"她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模糊,\"三日后,我将与周国太子联姻。\"
阿穆尔的狼首杖重重顿地,震得殿内青铜灯树剧烈摇晃。他望着叶澜公主消失在殿外的身影,突然注意到她腰间悬挂的不再是南乌的鸢尾玉佩,而是周国的蟠龙纹玉璜。
与此同时,周国边境的白羊原上,宇文轩正在擦拭染血的佩剑。剑身上的云川使臣血迹已经凝固,形成诡异的纹路。他突然将剑插入泥土,剑锋指向北方:\"传令下去,全军后撤五十里,摆出'北斗阵'。\"
\"可是殿下,南乌的铁骑......\"
\"蠢货!\"宇文轩一脚踹翻青铜酒爵,\"云川国已乱,北狄新主未定,此刻不撤更待何时?\"他的目光扫过沙盘上的\"居延泽\",突然发现北狄大营的旗号换成了南乌的鸢尾纹。
夜幕降临,阿茹娜独自来到父亲的陵墓。月光洒在巨大的穹顶形墓冢上,陪葬的战马骸骨在风中发出呜咽。她从怀中掏出染血的匕首,刀柄内侧的小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你来了。\"苏烈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阿茹娜转身时,匕首已抵在他咽喉:\"跟踪我?\"
苏烈苦笑,解开铠甲露出胸前三道伤疤:\"只是担心你。\"他的银狼护身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阿穆尔可汗让我护送你回南乌。\"
阿茹娜突然笑出声,匕首在月光下划出半轮弧光:\"我为什么要回南乌?\"她的狐裘扫过墓碑,\"这里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