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轻轻摸着李雪的头发，安慰她说道：“我知道，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虽然咱们在除夕夜不能一起跨年，但是咱们在元旦跨年了啊，都是一样的。咱们在元旦一起吃了饭，放了烟花，多好的啊！”

“那怎么能一样呢，元旦和除夕不一样。咱们中国人最看重的是除夕跨年，除夕夜能聚在一起的都是最亲的家人，你懂吗？”

张扬低下头，亲了一下李雪的额头：“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成为家人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和你在除夕夜跨年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千万不要忘了！”李雪眨巴着眼睛，等着张扬回复。

张扬对黑夜发誓，对月亮发誓，对星星发誓：“李雪，你放心，张扬会迟到，但绝不缺席。”

张扬看着李雪一蹦一跳地进了水岸新都小区，然后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燕民路的老房子。

第二天，张扬去仓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然后锁了门。最后往燕民路走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了卖对联的小摊，于是停下小货车，挑了一副红纸黑字的对联，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老房子，想着走的时候，给老房子也贴上对联，沾沾年气，沾沾福气，沾沾喜气。

当他准备赶火车回陕西的时候，贺旭刚打来了电话。他站在火车站的候车室，一脸疑惑地盯着手机，心里猜测着贺旭刚此刻给他打电话，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些天贺旭刚打电话给他说过年回家的时候，他开着车，一起回去。可是后来他又接到贺旭刚的电话，说他过年期间有点事，有可能回不去了，让张扬先抢回家的火车票，以防万一。到时候如果他真的回不去了，就让张扬坐火车回去。如果他能回去，就给张扬报销火车票。

眼看现在，他马上要上火车了，却接到贺旭刚的电话，难道贺旭刚真的要开车和他一起回去？

“张扬，你在哪呢？”贺旭刚问。

“我在深圳西站，马上要上火车了。”

“好好好，你能坐火车回家，那真是太好了！”贺旭刚的语气让张扬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贺旭刚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呢？你过年回家吗？”张扬一边问着，一边盯着检票口上面的大红色车次是否变绿。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贺旭刚才缓缓说道：“张扬，实在抱歉，我本来打算过年要回家的，但是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我就不打算回去了。”

“什么叫实在没办法，你为什么不回去了？过年呢，全中国的人都要回家过年，你一个人待在深圳干嘛？”张扬还想劝贺旭刚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能回家过年最好。

张扬只听到贺旭刚在电话里接连叹气，最后才听到他说：“张扬，咱们哥俩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炒股票赔得太惨了，我没脸回家过年，如果真要回去了，我真不知道该给二老怎么交代！”

“啊……”张扬惊呼一声，“刚子，啥情况啊，你之前不是给我说你靠炒股还挣了一辆车呢，怎么说赔就赔了！”

“哎……算了，不说了，股票的事，说了你也不懂。”贺旭刚咳了几声，接着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我也是运气不好，股票的二八定律，只有20%的人挣钱，只可惜我一直待在80%的人群里，冲不上去。”

“该回家过年，还是要回的。你爸妈等了你一年，盼着你回去一起团聚。你要是不回去，他们得多难受啊！”张扬突然想到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碰到很多年不回家过年的王小龙的母亲余金莲，一想到余金莲生气流泪的样子，就想着人这辈子哪怕委屈了自己，也不能让父母为自己难过。

“行吧，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吧，如果能回去，那我一定会回家过年。”

张扬以为贺旭刚说完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听到贺旭刚在电话里说：“那个什么……张扬，我现在身上没什么钱了，你能不能给我借点钱，我到时候想办法回家过年。现在肯定买不到火车票了，实在不行我只能开车回去，但是2000多公里的距离，得烧不少油，花不少钱。”

“行，没问题，你要借多少，我现在转给你。”

“你给我转一万吧，我算了一下一来一回要烧油，回了老家还要给二老给钱，幸亏过年期间不收过路费，要不然花得更多。”贺旭刚的话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从嘴里蹦出来，只感觉臊得慌。

张扬半天没说话，突然感觉贺旭刚张嘴就借一万，心想着贺旭刚肯定赔了不少钱。以他对贺旭刚的了解，贺旭刚能拉下脸跟他借钱，那绝对是遇到了极大的难处。

“张扬，你身上是不是也没太多钱。我知道你每个月要给家里寄钱，身上肯定没留下多少钱。实在不行，你给我转五千也行，让我先过渡一下，等我缓过来了，我一定会尽快把钱给你转过来。你放心，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不给你还的。”

张扬犹豫了半晌，于是说：“刚子，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还能不相信你吗？我身上的钱够用，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就给你转一万过去。谁还没有难处，更何况是兄弟遇到了难处，我怎么能不帮呢？再说了，过年是大事，回家见父母更是大事。不管你有天大的事，一定要回家跟父母团聚，让二老不要挂念。”

“好，张扬，多余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等过完年，咱们在深圳好好聚聚。”

张扬挂了电话，立即给贺旭刚转了一万，随后就看到检票口上面鲜艳的大红色车次变为了绿色，于是从兜里掏出粉色的车票，挤在人群里上了回家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