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钟秀脑海中一片空白,怔然静立。
莲灯摇曳,光影明灭,湖上凉风徐徐拂过,碧波泛起微皱。
刺骨寒意与无尽恐慌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将钟秀包围,令他本就缺乏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简原没有错过他的面色变化,钟秀这副震惊的样子说实话有点可怜,令人见了于心不忍,但于此同时,他的内心又不可遏制地升起一种隐秘的快感——眼前之人被他欺负得面色仓皇、求助无门的模样,不得不说,十分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得更过分一些,看看他会不会哭出来。
某种恶劣心思在脑中升起,简原强忍笑意,刻意压低声音,冷然道:“怎么?你不愿?”
钟秀低下头,双手紧握,掌心破血,这一刻他深恨自己的弱小,使得命运落入被他人掌控的下场。
他艰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弟子…愿意”
“愿意就好,”简原倾身轻佻地抚弄了一下他的唇角,对他不反抗的态度颇为满意,转身走向阁楼,“洗完澡去床上等我。”
留在原地的钟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向来挺直的脊背多了几分颓然,心如寒灰。
寻了一处偏僻净室,钟秀安静地沐浴净身,穿上自己的衣服,神情恍惚。
不知为何,往日让他觉得舒适安心的黑衣现在看来有些稍显修身,他对着水镜踌蹴片刻,犹豫着是否应该更换一身宽松点的……
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愣怔了一下,觉得有些陌生。熟悉的眉目间不知从何时起,多了几分怯弱与焦虑。
……原来自己是在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那件事吗?
他双手捂脸,露出苦涩的表情,到此刻才明白,苦难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面临苦难的勇气。
好在现在醒悟也不算迟。
吾志所向,一往无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容许有丝毫退缩。
因为这是“钟秀”这个人在世间存在的唯一意义,为了那个目标,“雌伏”一事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不过是被狗咬一口而已,你需要做的只是忍受它,他在心里默念。
再次步出净室时,钟秀身上的郁气已经消失不见,目光沉着,锋芒内敛。外表没有改变,实则内里的道心经过磨砺,已然得到了某种升华,周身气质比之前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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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原的寝居在阁楼二层,布置典雅奢华,推开窗柩便能将远处的山水湖景尽收眼底。
在享受这件事上,简原一向做得很好,若论穷侈极奢,整个宗门无人能出其右。
钟秀进去的时候简原正在灯下翻开古籍,身着薄衫,墨发披散,发尾还残留着湿润水汽。身旁小几上茶香袅袅,一丛玉兰在墙角独自盛放,幽香浮动。
常言灯下观美人,虽说将斫天君比作“美人”略显惊悚,但简原的相貌无疑称得上一句好看,尤其他的温润中常带三分漫不经心的凉薄,早年外出游历时,经常勾得女修将一颗芳心遗落在他身上,他却向来不闻不问,弃之如履。
简原从书页上抬眸,望见他进来,目中泛起浅淡笑意,“脾气大了,居然敢让我等你。”
调笑的语气一听便是故意找茬,换作先时钟秀估计还会诚惶诚恐,但现在冷静下来,很容易就能辨认出话里的情绪。
钟秀从容一礼,“请尊上恕罪。”
洁白的后颈随着弯腰动作从衣领中露出,在黑色布料的衬托下,更显细腻雪滑,看得简原眼神陡然幽深。
简原恣意惯了,自然不会委屈自己,他展臂将钟秀拉入怀中,低头将唇覆上那片温软如玉的肌肤,伸舌舔舐。
钟秀错不及防被他拉拽,巨力之下难以保持平衡,整个人跌入简原的怀中,偏偏那位始作俑者还故意打趣他,“谁教的你用投怀送抱恕罪?我觉得这招不错。”
钟秀目中闪过几丝薄怒,脖颈上传来恶心的湿腻感,顿时后背恶寒,他用双手抵在简原胸膛,上身后仰,想拉开距离。
随着挣扎幅度的加大,衣襟稍松,那道脖颈扬起弧度愈加优美,简原感觉喉咙有些干渴,怀中人的挣扎在他看来不值一提,轻易便能镇压,他微微一笑,笑容带着几分危险的侵略感。
然后顺着心意,俯身咬在了那片皮肉上。
“唔……”
那一口咬得毫不留情,力道甚重,钟秀甚至有点担心会被直接撕咬下一块肉来。
毕竟这人是个变态,不能以常理论之。
好在简原很快就松开,转而开始仔细舔净伤口的血液。
此时两人的姿势非常糟糕,钟秀被迫坐在简原腿上,腰间紧紧环着一双手臂,手臂的主人正埋首在他颈间轻吻,不经意间露出猩红的舌尖。
可以说异常引人遐想。
钟秀奋力挣扎几下就不动了,事实证明以往的挣扎从未见效过,而且还有可能激怒简原,倒不如省却一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