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没头没尾,江白鸦却听明白了。
——是他刚到红帐,悄悄见诏兰的那一次。
出于职业习惯,江白鸦行事很是谨慎,如果他不想被其他人看到,那一时半会儿的确实谁也找不见他。
苻行舟道:“敢问一颗真心堪比皎皎月的羽公子,你初到红帐的那一夜前夕,去了哪儿?”
江白鸦回答:“北边小树林。”
“去作甚?”
“小解。”
“原来如此。”闻言,苻行舟很是善解人意道,“那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请羽公子下次小解也在我们的视线之下,否则错将真心人当贼人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江白鸦从善如流道。
苻行舟又忍不住去撸江白鸦的脑袋。
江白鸦忍无可忍,终于躲开。
收回腾空的手,隔了会儿,苻行舟才漫不经心道:“孙家村之事,你也无需多想,我自然会弄得清楚明白。平日里,该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不该告诉你的……”
说到这儿,他忽然暧昧地笑了笑,对江白鸦道:“你也可以拿东西来换。”
“比如?”江白鸦歪了歪头,心中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比如你的腰椎以下,或者脖子以上。”
说到哪里,苻行舟视线就往哪里瞟。
说的朦胧,江白鸦却莫名听懂了。
——腰下是屁股,颈上是脑袋。
确实都是很有价值的地方。
不过听到这种话,江白鸦并未恼怒,还很认真地询问:“将军不是嫌弃我没肉,硌得慌?”
苻行舟回答:“鸽子再小也是肉。”
“哦,”江白鸦失去了表情,淡淡地扯开话题,“将军先前又是想说什么?”
——那时两人分明是同时开口。
只是后来苻行舟让江白鸦先说,才拖出这么多事。
谁知,苻行舟却明显不打算说了。
转而用一种打量与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江白鸦,仿佛在看这几斤肉放在秤盘上能卖多少钱的奸商。
那种眼神很是露骨,似乎能穿透层层衣服,却不掺杂任何浓烈欲望。
硬要形容的话,简直像是在待价而沽审视姑娘的鸨母的眼神。
看得江白鸦浑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苻行舟说:“你说,你主子喜欢强人所难。”
江白鸦:“是。”
苻行舟点头:“我也喜欢强迫别人做他不喜欢做的事。”
江白鸦瞬间警惕:“你想做什么?”
苻行舟没有回答,却扯了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问题,“自与北狄重订和平以来,每年年节前后都有飨宴,胡人汉人一道参加,可增进友谊,相敬相亲,和乐安平。为此,每年我们军中也必定会出席一些将领,并带上自己的贺礼与节目。”
“过几日我会派人告诉你具体流程。”
“如今,就好好养你的伤吧,”苻行舟站起身,似笑非笑,看着江白鸦,接上个称呼,“——小信鸽。”
说完,他便步伐轻盈却很稳健地离去了。
江白鸦皱着眉,有些迷惑地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
苻行舟会要他怎样?
出席宴会、表演节目?
——他正兀自纠结着,却不知之后只过了短短十天,便知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