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去。”刘宏握着孟陵的手,“朕叫人请他来便是。”
孟陵覆上刘宏的手,“他遁世多年,我去找他已是打扰,怎可劳他奔波?”说着孟陵拍了拍刘宏的手以示安慰,“你放心,只是去河内,大概三五日便会回来,你莫担心。”
“当真?”刘宏心中还是有疑虑,见孟陵点了头才算放下几分心。
为了尽早赶回来,孟陵午膳前便出了洛阳。刘宏虽相信孟陵,却又担心孟陵当真一去不回,私下派了两人偷偷跟着。那两人每隔两个时辰向刘宏飞鸽传书孟陵此时所在所为,见他当真是往河内,心中更是欢愉不少。
“张常侍!”刘宏喜不自禁,对立在一旁的张让道:“宣旨,朕明日要在德阳殿宴请群臣!”
“是什么事让皇上这般高兴?”张让谄笑的看着刘宏。刘宏瞪他一眼,“让你去你去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
“诺!”张让笑着诵了声诺,接道:“奴婢这不是看皇上高兴才敢多嘴。”
刘宏笑笑,斜睨着张让,“哦?那你说说看朕为何高兴,说对了有赏!”
“这……”张让佯装不知,“皇上的心思,奴婢哪里猜得到?”
“让你猜你便猜!”
“这……”张让假意思索,做恍然大悟状,“定是因为陵公子了!”
“哦?”刘宏眉毛上挑,“怎么说?”
张让压低声音,“陵公子这些日就像变了个人,就像……就像……”
“就像朕初见他那时一般,是吗?”刘宏说到此,眼睛绽出光来。第一次见孟陵的画面浮现脑海。
那是三年前盛夏时候。刘宏微服出宫途径余姚,那时的余姚异常的燥热。刘宏没走多久便觉又热又渴,索性躲进树林乘凉。孟陵就是那时闯进他眼中的。
那时孟陵只穿了件圆领的中衣,轻衫罩在身上,为这暮春填了几分清凉。他手中执着支竹笛,翠生生的颜色在他指间打着转。他那时笑得异常欢愉,洁白的牙齿在林间稀疏的阳光下发着光,晃得自己都睁不开眼。那时刘宏只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人霸在身边,却被张让拦了下来。
如张让所言。孟陵是轻狂执拗的人,他的骨子里透着骄傲,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冠上男宠的帽子?被请到宫中的前几日,他不吃不喝,木然的坐着,全然没有初见时的耀眼。刘宏费尽心思讨好他终是无果,最终以他的家族作为威胁,才算换来他几分妥协。虽然他依旧木然,可于刘宏来说,他能无恙的陪在自己身边已是恩赐。
如今刘宏没有威胁他,他便对刘宏体贴入微,出宫的目的地也没有欺骗,这如何叫刘宏不高兴?
张让犹疑的点了下头,嗫嚅着,“和那时差不多,不过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张让想了想,“轻狂。”
刘宏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随即点了点头。若说初见时的孟陵是骄阳,那此时的孟陵便是暖阳。一个似火,一个如水,每一个都让刘宏沉沦其间不肯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