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暮雨不想跟他废话，拿了书起身要走。

“哎哎哎！”秦江拦住他，“我走我走。”他笑了笑，然后揣着兜慢悠悠地走了。

唐暮雨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坐回了刚才的地方，低头翻开书。

下午第三课下课后，唐暮雨拎着包溜出了教学楼。他抄近路溜到学校侧门旁边，顺墙根跨过一小丛灌木。有一方仅容一人的小小空地。

这里是监控死角。他背好包，脚在墙面上豁了的缺口一蹬，撑着墙沿就熟练地翻出了学校。

唐暮雨每天都会翘自习翻出学校。班主任老周是个温和心宽的中年胖子，起初多次联系柳盈未果，也对唐暮雨想方设法地劝导阻挠，后来见他成绩好也稳定，渐渐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但他郑重其事地跟唐暮雨作出了约定：一旦掉出年级前十，立刻停止他的“逃学”行为。

“真是靠成绩吃饭……”他往殷阳的咖啡店走。

还没走出多远，手机来了条消息。他扫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

-秦江:[图片]

他蹙眉，打开消息。是一张他拎着包匆匆往翻墙的地方走的背影照。

他觉得自己有点胸闷气短。

“姐。”唐暮雨进了咖啡店，殷阳正在吧台后面坐着玩手机。

“来啦。”她抬起头笑了笑，“这会儿人不多，你要是学习就去休息室里吧，安静。”

唐暮雨换了制服拿着书本和一支笔出来，也在吧台边坐下:“我在这儿就行。”

他打算在这把罚抄写完。上午忘记交语文作业，老周笑眯眯地让他把《赤壁赋》和《琵琶行》各抄两遍。唐暮雨向来不喜欢这种无脑的罚抄，在吧台抄还能一边帮着点店里的忙。

“什么什么秋……”殷阳凑过来，皱着眉努力辨认唐暮雨的破字。唐暮雨没理她，手飞快地动着，一行行鬼画符就从笔尖流了出来。

店里人慢慢地多了，他放下笔起身去帮忙。断断续续地忙到六点，他去旁边小超市买了两个面包回来啃。

正边写边吃着，头顶一个声音响起:“晚上就吃这个？”

他抬起头，秦江正靠在吧台边笑着看他。

唐暮雨皱眉，没理他，继续低头写自己的。

秦江伸出两手撑住桌沿，把唐暮雨环在了桌子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低下头问他:“没听见我说话吗？”

“你干嘛？”唐暮雨不耐地问。他往前挪了挪身子想要离秦江远一点，奈何这被圈起来的地方统共也没多大。

两人的脑袋贴得很近，他只要稍稍偏过头就能看到秦江好看的侧脸。秦江瞄了一眼桌上摊着的作业本:“在这写作业啊？这什……”他凑近去看了一眼，愣是没看出来唐暮雨写的是什么。

秦江说话时呼吸扫过唐暮雨的耳朵尖。唐暮雨脸上稍红了点，语气有些烦躁不安:“离我远点儿。”然后心不在焉地继续抄写。

他努力地要忽略掉身后贴着的人，一边写一边在心里念着句子。

大弦嘈嘈如急……

秦江撑在桌沿的右手忽然抬了起来，握住唐暮雨拿笔的手，带着他写下了“雨”字。

随后秦江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字要这么写，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