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先是被岑笑笑戳到了痛处,又瞥见了他俩暗戳戳的小动作,气得她胸口阵阵发闷,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但好歹算是达成目的了,老夫人捂着胸口说“通房就通房罢。今儿我也乏了,你们领着人回吧。”
他俩离开后许久,沈老夫人的脸色依然阴沉沉的,仿佛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虽说都是小老婆,但通房还是要比妾室低一个档次的。
平白无故被降了个档次的闻绣自是老大的不高兴,对着岑笑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的。
闻绣是家生子,生母即是沈宴清的乳娘,深受沈老夫人器重。她长得周正,人又机灵,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成为老夫人的心腹,知晓了沈宴清最大的秘密。
闻绣原是不愿意给沈宴清做妾的,毕竟只是傻子才会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但老夫人许诺说会给她一个孩子,那将是沈宴清唯一的孩子,亦会是将来的国公爷。届时母凭子贵,她在国公府的地位定会水涨船高。
闻绣若是不给沈宴清做妾,等到了年纪后许是会被老夫人许配给府上的小厮常随,她的孩子一生下来便是奴籍,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放手一搏。
只是她都还没来得及一展宏图就被岑笑笑三言两语从小妾打回了原形,心理落差有多大可想而知。
岑笑笑做好该做的表面工作,把人丢到偏院里任由她折腾去。
拂春有些意难平,私下里嘀咕道“老夫人这么做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您才嫁过来几日她就撺掇着姑爷纳妾,往后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原主怎么说都是相府嫡女,与沈宴清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嫁进国公府也算不得是高攀,偏还要忍受这般委屈……拂春真是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就是,小门小户都未必会有这样的做派!”念夏自从被岑笑笑敲打了一番后便乖顺了许多,但她的那点小心思并没有全然被掐灭,如今眼瞅着旁人抢在她前头一步登天了,念夏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依奴婢看,小姐就不该将人领回来。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她不过是个养在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罢了,只那股子高傲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家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呢。”
一个通房丫头而已,偏要拿乔摆姨娘的款,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是放下隔阂达成了统一战线。
闲来无事临摹着字帖修身养性的岑笑笑抄完一首诗,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随口吩咐道“拿去给姑爷瞧瞧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是!”念夏抢在前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捧着张轻飘飘的纸跟蝴蝶似的飞了出去,回过神来的拂春跺了跺脚,暗骂了句小浪蹄子。
岑笑笑呷了口茶,幽幽道“不能只让我一个人不高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