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当场击毙。”
我点点头。申克终于死了,我却一点不开心,因为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我把昭抱回越野车里,清洗了他右手上的伤口,把折断的中指夹上夹板,固定住。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昭总是强忍着伤痛,不让呻吟出口。我也没有一句安慰,因为我说不出来。我们心中都怀有巨大的悲痛,我们咬紧牙,严守那个感情的闸门,生怕一开口,汹涌的潮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绍伊瑟少尉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谢绝了。我连夜把昭送回慕尼黑。
汽车驶过一块标牌。我忽然想起来,便倒回车。就是这儿,我沿着标牌所指的岔道开上山去。
汽车在山道上颠簸,昏睡的昭被惊醒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向窗外看。
“一会儿就到慕尼黑了,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好的。”
“你还好吗?”
“没问题。”后视镜里,昭冲我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不仅是身体,还有心,他都好累、好苦。
终于到了,我熄了火。
我到车厢后座,帮着昭下了汽车。“昭,我想送你件礼物。”
“为什么?”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昭茫然地摇摇头。
“怎么?你不知道吗?今天是1940年5月7日。”我试探地问。
昭靠在车门上,看着我,仍是摇头。
也是,他几乎与世隔绝,怎么可能知道呢?“今天是中国农历的四月初一,是你22周岁的生日。”
“真的?”
“真的!”黎明时分,天气很冷,我脱下外套,给昭穿上。军服是羊毛的,很暖和。
“你怎么会知道?”
“我问裘的。”
“你真是有心。”
如果在平时,我会说:我的整个的生命,只是为了你。但是今天,我却说不出来。我和昭一起肩并肩地坐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那里还挺暖和。我们背靠着挡风玻璃,我搂着昭的肩膀,他依偎在我怀里。
“不想问是什么?”
“你已经给我了。”
“已经给你?”
“自由!”
“不!还有!”
“是日出!……谢谢你!马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