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焕自己做事也不妥当,可他就是这样偏心。
有添油加醋的,也有真心要拿住沈望舒问罪的,七嘴八舌地开始职责萧焕,“萧少侠,沈望舒与你朝夕相处那么许多时日,你敢说没有认出他是谁?他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将他诛杀了?”
“就是啊!此小贼罪不容恕,萧少侠怎能心慈手软?”
也有躲在人群里说风凉话的,“咳,依我看,这位萧少侠当年投靠倚霄宫就不是作假,而是真心。后来不过是看着倚霄宫墙倒众人推,才摇身一变成了……”
“你闭嘴!”岳澄急了,竟是要拨开人群前去算账,好在被人架住,嘴里却也不示弱,“我师兄不是假意叛出师门,松风剑派又岂会让他回来?难道我们就是只认功劳不认品行的?”
又有人道:“哎,我听说萧焕从前就与沈望舒过从甚密,那亲密的姿态,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说不定人家就是心软,所以才放过一马呢?”
又是一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沈望舒听不得,却也不能在众人眼前教训那个只敢躲起来的小人,气得捏紧了拳头。
“诸位!”一直默默站在人群里看事态发展的秋暝忽然出了声,嗓门不大,可是铿锵有力,“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萧少侠给了沈……沈望舒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难道不正是深得三昧么?为何要被诸位这样指责?”
秋暝乃是翠湖居的人,而翠湖居与所有门派的关系都还算得上不错。秋暝帮松风剑派说话,没人好意思说他护短。
众人不由得安静了片刻。
但燕惊寒反应很快,既然是安了心要找事,自然就想了应对之策,“秋居士此言差矣,佛法无边,却也只渡可渡之人,法度所存,便是为了警醒世人的不是么?倘若魔教少主沈望舒都能放过,今后还有什么人是不能放过的?”
“佛渡众生,难道是一句虚言?”秋暝叹了口气,“慧海方丈,明枯师太,普安与严华诸位在此,秋某不敢妄言,还请解惑。”
普安寺与严华斋其实也不太在意沈望舒的处置,毕竟他与在场那么多人都有仇怨,即便这两派不计较,也多得是其他门派会去计较。只是牵不牵连萧焕又是另一回事。都是奔着能颠覆松风剑派来的,自然不能让他讨到好。
这两派出家人,以掌门为首,都不曾说话。
玄清乃是道士,此番没被秋暝提到,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当即阴阳怪气地道:“秋居士,你倒是闲云野鹤与世无争,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然不会在意那些有亲眷殒身于魔教之手的人究竟是如何痛苦的。但倘若有一天,害死尊夫人的匪徒在你面前,却有人跟居士说,他们都诚心改过了,你就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了。秋居士,你作何想?”
这话倒是让不少人都点头附和。
只是秋暝却忍不住浑身颤抖,看起来他的妻儿之死乃是他心底不可触及的痛。
阮清暗中握了握他的手,然后上前一步,“玄清道长,一码归一码,何苦要用……嫂子来刺激秋师兄?”
“但刚刚秋居士可不就是这么刺激人家的?”玄清哼了一声。
秋暝轻轻挣脱了阮清,虽然脸色仍旧不大好,却已经勉强稳定了情绪,低声道:“为善为恶,本就不是用口来说,而是要看他究竟怎么做。虽说我们不知沈望舒的身份,可他却是认得我们的,然则他与我们同行的这段时日,却从不曾有过不利于我等之举。”
燕惊寒当即冷笑一声,“凭他也敢?”
秋暝也不理会他,不紧不慢地道:“当初为了捉拿薛无涯,沈望舒替我们出了多少主意?后来我徒儿谢璧身陷险境,他也竭力相救,为此还身受重伤。无瑕那时候与沈望舒也并无多少交情,他何至于此?”
“沈望舒帮着捉拿薛无涯?”明枯师太似乎只听到了这句话,“算起来这也是他的师叔,他为了蒙蔽诸位,竟然做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其心可诛啊!”
沈望舒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也没想过要辩解。
他那时候刚刚知道九嶷宫的存在,至于宫中有什么人,他也只知道沈千锋、巫洪涛夫妇还有苏闻几个,根本就不知道薛无涯是个什么人物,甚至不知道作恶之人便是薛无涯。
秋暝眉头一皱,还想说点什么。只是阮清和姜畅都意识到再说下去只怕情形不妙,万一翠湖居也被拉下水,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场面安静了一瞬。
玄清这才冷笑一声,“楚大侠,咱们热火朝天讨论了这么久,您倒是说句话啊,怎么说这萧秋山也是您的弟子,做师父的,也有权利发落。”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聚集到一直都不曾开口的楚江流身上。
楚江流的眉头皱得很紧,下颌线也绷得很紧,一看便是在竭力压抑着怒气。
只是他的涵养似乎能与秋暝一较高下,即使气成了这样,一开口的时候也是心平气和的,“松风剑派的门规里,似乎没有知情不报一款,这是我们的疏忽,日后一定禀明掌门加以完善。”
等了许久却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这让许多等着看热闹的人都要气炸了。
楚江流又道:“不过门规没有规定也无妨,因为秋山之事,原本也不是我们松风剑派一家之事。倘若之事简单违反门规、有损本门声誉,做师父的斟酌着处置了便是。不过此事牵连甚广,楚某似乎无权来做这个决定。”
“楚大侠的意思,是要将萧秋山交予我们处置?”有人很是激动地问了一句。
楚江流便眼风如电地看了过去,“交给阁下,阁下就敢定夺么?你确定你能好好地给武林一个交代?”
“那你是什么意思?”
“武林大事,一家一派说了都不算,全靠诸位商议后定夺。”楚江流环视全场,“不日便是武林大会了,将秋山之事放到会上再议,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楚江流的话倒不是无的放矢,许多人想反驳,却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悻悻地闭嘴。
于是楚江流又望向萧焕,“秋山,师父的决定,你服不服?”
“弟子但凭师父吩咐。”萧焕单膝点地,行了个大礼。
燕惊寒见自己挑事不成,颇有些悻悻的,伸手一指沈望舒,“那他呢?”
沈望舒呢?苟且偷生的魔教少主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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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没有打起来……明天应该可以……
话说真的没有亲说一下想看老萧帮还是不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