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谁馋？”周武抬手戳了他脑门儿，“看你可怜，赏你了。”</p>
“谢谢武哥！”舒倾乐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接杯子。</p>
梁正半醋半理智，拦道：“不行，要睡觉了别给他喝那么多甜的，坏牙。”顿了顿发觉语气不太友好，便轻咳一声：“愿意喝我去给你煮牛奶，不放糖。”</p>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周武杯子一躲，仰头全喝了，临了还把杯子倒过来抖抖，“睡前吃太多甜的不行，容易牙疼。”</p>
舒倾笑容呆愣愣消失，嘴角都耷拉了。</p>
“你们合伙儿欺负我！”他转身恨恨看向梁正，大声质问：“你他妈……你是谁来着！”</p>
“梁正。”</p>
“哦，梁正，你怎么这么缺德啊！我招你惹你了啊！”</p>
周武听声音越来越委屈，怕他说得激动别在委屈哭了，毕竟今儿他情绪太不稳定。真因为一杯奶哭出来，等他醒酒，怕是没脸见人了。</p>
“好了好了，这不是为了你好吗？”</p>
“别碰我！你俩沆瀣一气！合起伙儿来欺负我！”</p>
“谁敢欺负你？好了，两点多了，先去睡觉。”</p>
“不去！”</p>
“一……二……”</p>
“我去我去！”</p>
周武道了句晚安，跨出堂屋儿就要走。</p>
梁正脑海中快速设想不让他们睡一起的对策，可惜大脑一片空白，转不过弯儿来。</p>
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如开诚布公跟他谈谈吧，把自己对舒倾的感情和盘托出，随后是成是败，也好做个了结。</p>
万一他现在对舒倾没感觉了呢？</p>
梁正紧张，硬着头皮喊：“武哥，咱俩谈谈。”</p>
“啊？”周武转身，还没等说什么，舒倾一把扯住他，“这是我武哥，不是你的！你不许喊！武哥，我们不理他！不许理他！他太馋了，我们快跑，不然一会儿都被他吃了！”</p>
“对不住啊哥们儿，等有空儿，我拗不过他！”</p>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跑了。</p>
南厢房门儿关上，灯光大亮。</p>
周武跟二大爷似的往床上一趴，拍拍旁边儿，“来，你刚要的奖励，来吧。”</p>
“什么奖励？”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想抵赖，舒倾一脸茫然，“我要的什么奖励？”</p>
“嘿，装傻是不是？刚在浴室洗澡儿，谁跟我说要奖励来着？谁说的睡觉之前给我揉肩捶背？虽然你想要的这个奖励挺奇葩，但我也答应你了，既然答应你了，就得监督你做好。”</p>
“什么玩意儿，我要奖励，还我干活儿？你真当我傻？”</p>
周武打个哈欠：“赶紧的，我这几天舟车劳顿还提心吊胆，都他妈要累散架儿了。完了我缓缓，周末儿或者哪天你有功夫儿，咱钓鱼去。”</p>
“成交！”舒倾乐呵呵上前，大献殷勤。</p>
梁正不甘心，霹雳乓啷在厨房煮牛奶。</p>
折腾完一顿，端着煮好的牛奶朝南厢房一路小跑，“当当当”敲响房门。</p>
起初屋儿里没什么动静儿，结果跟平地炸雷似的，忽然冒出来一句“疼，轻点儿”。语气带着二分嗔怪，八分惬意。</p>
那是……舒倾的声音！</p>
梁正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使劲儿砸门，“开门儿！赶紧把门儿开开！”</p>
周武趿拉着鞋开门，手里还拿着瓶儿活血化瘀的药。</p>
门打开是满屋子的药味儿。</p>
“有事儿吗？”他提了点儿警惕性。</p>
刚才舒倾脱衣服，半袖儿右侧腰那儿有一处不大的血印儿。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他主任破掉的虎口所留下的。</p>
虽然猜测面前这个人不会故意跟他过不去，但血印儿是真实存在的。</p>
当然，不小心碰了一下也是有可能的。</p>
“……我不是答应给他煮奶了吗，这不刚煮好，送过来。”</p>
“嗐，你惯他这些毛病真没必要，往后别人儿都伺候不了了。”周武侧身，“小倾起来，跟人家学学，什么叫大人不计小人过！”</p>
梁正尴尬，想自己刚敲门儿那样儿慌成狗太蠢。</p>
实际上舒倾闹哄，不过是因为觉得上药疼了，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事儿。</p>
此刻他双臂交叠垫脑袋底下，赤着上半身儿，腰间青紫的伤覆了层淡红色的红花油。</p>
大片淤痕实在叫人心疼。</p>
“你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舒倾想翻身儿，结果腰疼，动作到了一半儿不得不停下，他气得哼了声儿。</p>
梁正勾了嘴角，“起来把奶喝了吧，凉热正好儿。”</p>
舒倾再一次没出息，不顾疼痛，猛地打挺起来，喝完了还咂么咂么嘴，意犹未尽：“这个跟刚才不一样，不够甜。”</p>
“是吗？”</p>
一听这话，他赶紧往床里缩，叫嚣壮胆：“武哥在这儿，你别想尝我！”</p>
“……”</p>
四合院儿里灯全都灭了，半宿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p>
梁正赖到舒倾睡熟才从南厢房出来，回自己床上之后死活都睡不着，心里乱得不行。</p>
一会儿想到他柔软双唇的感触和齿列间的温热，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便都躁动不安。还想亲，至少把那时没完成的吻继续下去。或者再进一步发展，做些什么更亲密的举动。</p>
找个机会跟武哥谈完，要是谈崩了，看看有没有办法逼退他，实在没辙就先把他俩留在四合院儿，撂眼皮子底下看着。</p>
要是成了，就赶紧搬回国子监吧，然后找个理由跟他同床……就算什么都不做，哪天他睡觉不老实，扎到身边蹭一蹭也是享受。</p>
他无比心痒难耐，胸腔迸发出带电流的血液，争相向小腹涌去。</p>
可一会儿又想到他此刻跟别人躺床上，那股子难以自制的躁动，便如同浸到寒冬腊月的深井，瞬间熄灭。</p>
俩想法儿半冰半火相互冲击碰撞，搞得人头晕目眩。</p>
好不容易静心来睡着，没多会儿，胡同儿里不知道谁家养的大公鸡一声鸣起，困意一溜烟儿匆匆滚蛋了。</p>
梁正眼里都有了红血丝，瞅了眼挂钟，愣了会儿神儿，慢悠悠儿出去买了早饭。回来敲开南厢房的门儿，余光打量只穿一条短裤的周武，又走到床前，千呼万唤叫醒睡到占了大半张床的舒倾。</p>
仨人全都无精打采。</p>
周武之所以起床，是因为在人屋檐下借宿，主家儿特意买了早饭，不好驳面子。</p>
舒倾则是因为晚上吐两回，肚子饿，再加上听说有羊汤，馋。他神志几乎完全清醒了，夜里那档子事儿却忘得一干二净，包括咬人和被亲。</p>
他吃完抹抹嘴，看了看时间才六点，打个哈欠回南厢房睡回笼觉儿了。</p>
周武拿着钥匙上外面晨跑。</p>
这人前脚一走，后脚大门儿一关，梁正顿觉安心，回自己屋儿睡得倍儿舒坦。</p>
后来天光大亮，他强行拉起睡眼惺忪的舒倾，驱车赶往报社。</p>
舒倾躺后排座位睡一路，直到进了新闻部办公室才醒了半拉盹儿。</p>
对了，没他妈工位，怎么上班儿？</p>
一想到工位的事儿就各种来气，他气势汹汹跟到主任室质问：“梁主任，请问我怎么上班儿，靠意念办公室”</p>
梁正挑了下嘴角，冲他举起右手，“拿笔记本来我办公室，顺便帮我。”</p>
“我操，你这爪子……不是，你这手怎么弄的？”</p>
“怎么弄的？”梁正直视他双眼，笃定心思，“我喜欢的人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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