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手机从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顾涌想拿回手机，林安越先他一步握住了手机。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可爱的小朋友又在背后造谣我。”林安越叼着吸管，语调懒洋洋的。顾清风勃然大怒，高声骂他不是个东西，然后挂断了电话。

年岁近百的师傅居然被人叫小朋友，这画面有点喜感。但顾涌笑不出来，林安越笑得越纯真，他就觉得自己越危险。

他下意识地想运用灵力保护自己，但对方并非怨灵，捉鬼师的招数对林安越没有半点作用。

“噗嗤，别害怕嘛，我只是个老实的生意人。”林安越挠了挠头发，一撮呆毛翘了起来，迎风飘扬，“这生意难做啊，几十年才碰到一单，前几年有个被花盆砸死的，我还没跑过去，他的脑袋就开花了。”

“你……和我师兄顾湛的死有关？”顾涌咽了咽口水，望着他晃悠的呆毛，很想伸手拽一把。

“顾湛？没印象，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林安越看出了他的想法，主动俯身把脑袋凑了过去。

“十年前。”顾涌不敢碰他，把手缩到了桌子底下。

“那肯定和我没关系，我四百多年没杀人了。”

“你四百年前杀过人？”

林安越慢悠悠地点头：“嗯嗯，杀了不少呢。”

按地府的规矩，害人性命者将被关进炼狱遭受惩罚，罪孽更深之人将会魂飞魄散。

而被阎王亲手涂掉生死簿，则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那你得到过惩罚吗？”

“这就是我的惩罚，”少年指向自己的脸，语调里没有半分沉重，“不老不死，无亲无故，做个生意你还不付我钱。”

餐厅外有一些人快步跑着，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顾涌还在纠结林安越的事情，放在腿上的拳头握紧，道：“这明明是奖赏……不老不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因为我功大于过，本来就该得到奖赏呀。”林安越笑了起来，他觉得顾涌的话很可笑。

“你有什么功劳？”顾涌问。

林安越没有作答，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嘘，你听。”

人群的交谈声混着小孩的哭闹声，远处有人慌乱地跑动，万般嘈杂交织难以辨清，唯有熟悉的琴声清晰入耳。曲调欢悦，如山间喷涌的清泉，四处分享着曲中无人敢了解的欣喜。

凉意爬上了后背，顾涌立刻站起身，向声音的来源跑去。

在女孩离奇听到琴声离奇死亡后，人们对这首曲子犹恐避之不及，将乐器藏起或丢掉，路边商铺也不再播放音乐，可如今没有乐器的书店内正播放着那首曲子。

排排书架被搅得狼藉一片，顾涌循声找到了最里侧的书架，却迟迟不敢翻找声音的来源。

怂了怎么办？开直播呗。

【主播中午好～】

【哇我没看错吧？顾怂怂正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