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邱一篱发现顾涌差点被吓得叫出来时，卡萨已经恢复了正常，它像普通宠物狗那样摇着尾巴，咬开顾涌的鞋带，欢快地跑去别处玩了。

狗会露出人类的表情吗？他望着在地上打滚的卡萨，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下一个环节，甜点——”

托盘上摆满方形的小甜点，颜色各异，陆衍川随手想拿白色的小蛋糕，聂语馨抢先把抹茶口味的递给他。

“原谅的颜色，适合你。”

陆衍川倒不怕被捉弄，直接咬了一口。藏在蛋糕内的气球爆开，彩带和奶油溅了一身。他用手背抹掉嘴边的奶油，道：“太甜了。”

众人笑成一团，邺岸鼓掌道：“不愧是陆衍川，什么时候都要高冷的逼格。”

拍摄进入中场休息缓解，陆衍川去洗掉脸上的奶油，换了身格子外搭。他坐在顾涌身边，鬓角没完全擦干，湿漉漉的贴在脸侧。

“奶油。”

“嗯？”

他偏过头，在顾涌的手伸到他耳侧时停住动作，极近的距离能听见顾涌的呼吸声，还隐约能看见没休息好导致的黑眼圈。

顾涌用手指揩掉他头发上的奶油，回过头发现聂语馨拿手机偷拍了好几张，笑得满脸和蔼。

“嘿，这座城市灯火璀璨

我只想和你窝在沙发里犯懒”

……

音响播放着节拍感极强的伴奏，邺岸踩着节拍唱rap，顾涌不了解音乐，只是觉得他台风很强，也跟着节奏轻轻点头。

“无聊电视剧后想听你说晚安

万千缱绻融入你眼”

他忽然向顾涌走来，魔术般变出一支玫瑰，献了上来。

“诶？”

顾涌愣愣地收下玫瑰，他又把麦克风递过来，示意顾涌也来两句。

陆衍川直接按住麦克风：“麻烦你不要自找麻烦，英年早逝的人往往胆大包天。”

韵倒是押上了，回应的内容也充满攻击意味，可他棒读的语气一本正经，让人想到被老师点名读课文的课代表。顾涌忍笑到岔气，邺岸比了个“OK”的手势，说唱着走去别处。

陆衍川看着顾涌手中的玫瑰，语气不悦道：“不扔掉吗？”

“嗯……不太礼貌吧？”

陆衍川“哦”了一声，开启生闷气模式。

“喂，各位，出去看颁奖吗？”

邺岸看向说话的莫蕊，问：“什么颁奖？”

“诺贝尔物理奖的颁奖仪式，得主是国人哦！而且只有二十五岁！”

聂语馨惊讶道：“二十五岁？！开玩笑吧？”

“是真的，你不看热搜吗？”

“看了，只看到陆衍川出柜了。”

莫蕊噗嗤笑出来：“怪不得。”

别墅外有一条河流，河对岸有通天大厦，巨大的led屏幕占满了大厦的上半截，屏幕上显示着地球另一端的颁奖大厅。

大厦底端被路人挤满，人们驻足仰首，讨论着史上最年轻的诺奖得主。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年轻的男子身上凝结着全世界的目光，步履从容，在女仪仗的领路下越过排排宾客，走上领奖台。

“汪汪汪！”

卡萨突然对着屏幕狂吠，邺岸“嘘”了一声命令它安静，它垂下头，趁人不注意又向河边跑去。

顾涌很在意卡萨的异样，也跟了上去。

河边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也在隔河观望年轻的诺奖得主，卡萨停在河边，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游过去。

顾涌仔细看了半天，这只狗的身上没有怨气，灵魂也没有丝毫异常，只有一个令顾涌心悸的笑容。

莫非真的看错了？

“有很多人，命运给了他们礼物，他们却用不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斯斯文文的，却能让顾涌感到彻骨寒意。他警惕地转过身，李默望不再穿中山装，一身笔挺的西装与活人无异。

“比如一个人是画画的天才，但他可能到死都没拿起过画笔。”

李默望自顾自地说着，视线也落在远方的屏幕上。

“……你想说什么？”

顾涌有些怕李默望，就连师傅也不曾听说过有怨灵能瞬间抽走捉鬼师的灵魂。

“这份荣誉不是属于他的，你信吗？”李默望看着屏幕上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笑了一下，又看向顾涌。

“信信信，”顾涌后退几步，脑内全是拔腿就跑的冲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走？”李默望拖长尾音，“五年前的孩子还没救完呢，不打算救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