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岸的态度很奇怪。

顾涌见过许多借助歪门邪道取得成功的人，都心虚地遮遮掩掩。唯独邺岸无所忌惮，似乎不怕别人知道他是依靠了别人的魂魄成为rap天才。

他咬着下唇，思索如果说出这个秘密，娱乐圈会炸成什么样。可是他还没搞清状况，只能静观其变。

【顾涌：QAQ？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邺岸：哦？大家都以为我被鬼附身了。】

眼前忽然浮现出钟表，钟身漆黑没有半点光泽，只有一根指针，指向正中央的十二点。

顾涌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使劲眨眨眼，又晃晃脑袋，那钟表一直粘在他的眼前，指针顺时针旋转，缓缓转动至一点的位置。

它在计时，在催促着什么。

“看什么呢？”陆衍川见他一脸迷茫，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看你。”他抓住陆衍川的手指，揉捏了几下。

陆衍川笑笑，继续忙他的工作，又不舍得从顾涌手里抽走手，于是单手打字，打错不少字后又慢腾腾地删掉。

一个“小矮人”忽然从桌面上冒出来，小矮人不足20厘米，肉乎乎的身体没站稳，一屁股坐在键盘上，屏幕上显示陆衍川给剧组方发了一堆乱码。

“……”陆衍川打量着冒失闯入的土地公，竭力忍住把他从窗户扔出去的想法。

“在下是这一片的土地公，这是谢必安大人给顾涌的书信。”他鞠了一躬，双手送出一封信，然后被陆衍川的威慑吓得赶紧溜了。

信封上的姓名写得潦草无比，虽然黑无常的字迹丑到全冥府闻名，但写得这么急只可能是非常紧急的事。

他把扣子外形的摄像头放到桌上，镜头对准陆衍川的俊脸，让粉丝看个够，自己走到一边去读信。

“清涣，看到渡魂钟了吗？那是阎王给你的最后时限……这段时间内吃点好吃的，和重要的人告个别吧，唉。”

落款的笔画颤抖，谢必安写信时的心情一定十分凝重，顾涌呆愣了半天，无意识地把信反复读了好几遍，读懂意思后恍然有大梦初醒的错觉。

他快要死了。

顾涌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镇定，毕竟这是阎王的意思，毕竟死了还能转世投胎，毕竟他也死过一次，是陆衍川把他的小命捡了回去，否则他就被困在彷徨寺里，长久地看着镜中世界繁华的空寂。

他曾经也不明白自己还算不算是活人，好不容易习惯周身缠绕的怨气，打算就这样生活下去了，阎王却判定他不用活了，以死谢罪吧。

可惜他不能向师傅师兄告别，古板的师傅再见到自己怕是要被气死。除他们外，最重要的人就只有陆衍川了。

“衍川。”他的声音有点飘。

“怎么了？”陆衍川从电脑前抬起头，“信上写的什么？”

“没什么。”

每一秒和他相处的时间都弥足珍贵。顾涌想前世的子敬在奈何桥上等了自己这么久，自己要不要也等一下他，下辈子再续前缘。还有自己死后，这傻子会不会哭什么的。种种幻想的未来在脑内飞速闪过，喉咙干得发疼，顾涌忽然丢了羞涩，直白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衍川，我喜欢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