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前世的陆衍川抽出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顾涌想尖叫，想握住陆衍川的手腕，但他控制不了躯体，内心汹涌的情绪表现不出半点。

刀刃穿透血肉，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料。他对下手极狠，抵罪般不给自己留生路。前世的顾涌依旧笑得嘲讽，看着心爱之人倒在自己怀里，仰头笑着笑着，温热的泪水流过脸颊。

玻璃碎裂的声音爆开，眼前的画面被打破，顾涌从无形的束缚中剥离出来，眼前是似曾相识的镜像街道。他跪在地上，脑海里全是前世陆衍川看向他的眼神，晦涩的深情隐藏于悲伤之下。

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胸口闷得难受，呼吸间心脏隐隐有麻痹感。面前走来一众怨灵，堵住他的去路。

“清涣哭了？”

“他果然不是清涣，清涣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对啊，”孙樱高声附和，居高临下地俯视顾涌，“他不是清涣了，清涣不会杀死李默期。”

“什么？他杀死了先生？”

“你不知道吗，李先生直接被散魂了。”

“他也会散掉我们的魂魄吗？”

“清涣……”

“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清涣！！”孙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近乎咆哮，“这个冒牌货……我们一起把他撕碎！！”

“冷静一下，”有怨灵从孙樱身后按住他，“他是李默望先生念念不忘的人呢，要不问问先生的意见吧？”

“留着他也好，”另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怨灵露出深意的笑容，“李默望应该很想养一个禁脔吧。”

顾涌抬起头，身前怨灵们的表情与清涣定义的“善良”无关，他不明白，镜中世界真的达成清涣的愿望了吗？

“不必了，我没兴趣讨好李默望。”

顾涌慢慢站起身，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怕鬼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敢让他听自己声音都觉得陌生。

“来撕碎我的灵魂吧，如果你们有这个本事的话。”

孙樱很满意他的回答，率先冲向顾涌。他画着浓妆的脸裂开，刺向顾涌眼睛的手臂血肉外翻，恢复他皮开肉绽的死相。

顾涌在转瞬间看完了他申请进入镜中世界时的自我介绍。因为喜爱女性装扮而被家人活活打死，他不甘心，转世投胎会重置爱好理想，但他仍想追求自己喜爱的外貌。

怨气污染的灵力游鱼般环绕于顾涌身周，对方一近身，便迅速凝结成锋利的剑刃斩断他的手臂。

孙樱干笑两声：“这才有点清涣的模样。”

怨灵从顾涌的上空坠下，被灵力拦截，他的身体从腰部一分为二，上半身摔在顾涌面前，血液溅了他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