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活太久实在当腻了阎王?
“真不好意思,我才四十岁。”
陆衍川:“……”
“阎王,说白了就是个人肉发电站,要承担起冥界的运行和安定。而冥界的怨气不停地啃噬你的精魄,让你的身体衰老,又求死不能。”
陆衍川明白了为什么说他是最合适的阎王,僻灵体质可以护佑他不受怨气的侵蚀。
“我也受够了顶着这幅皮囊四处吓人了,呵呵,终于……终于解脱了。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笑着笑着皮肉便腐败脱落下来,地上只留一摊枯骨。
本应是意气风发、叱咤影视圈的金牌导演,因某种原因被扣上阎王的帽子,以最丑陋的姿态行走于世间,如今终于得到解脱。
陆衍川试着唤醒顾涌,紧握的手掌一点一点变得温热,顾涌睫毛动了动,迷茫的瞳中倒映出陆衍川的脸庞。
“我……”他被扶着坐起身,“做了好奇怪的梦,先是语馨死于蜘蛛的毒素,又梦见你把我掐死。”
“并不是梦。”
他慢慢讲述了近日发生的事,和一切的起因。顾涌可怜巴巴地眨眨眼,表示自己没听懂。
“所以我的记忆为什么复原了?”
“不清楚呢,可能是被我误杀了一次?”
陆衍川隐瞒自己成为阎王的事,他轻轻触摸顾涌颈间的勒痕,有几块暗紫旳斑点,心疼与懊悔在心中翻涌。
“对不起,还疼吗?”
“挺疼的,别摸了。”他笑着按住陆衍川的手,声音有点哑,“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愧疚的话,我也会很自责。”
陆衍川抱住他,因为他脖子上的伤不敢太用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不知道记忆会不会影响感情,但他相信不会。被覆盖记忆的顾涌,会主动亲吻他,会抱着他说害怕,展露出来他未曾见过的在意,都让他想珍藏起来,反复品味。
还有他即将掐死的顾涌的时候,缺氧窒息的顾涌呜咽着哭泣,眼中有疑惑,有震惊,也有愤怒和不甘。
唯独没有后悔。
说来也有点奇怪,陆衍川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晦涩不明的,似乎仅仅因为相互需要就走到了一起,走了遭生死关,才明确对方的感情。
顾涌听不见他丰富的内心戏,只是拍着他的后背:“安啦安啦,不要怕,什么事都没有啦。”
店中摆满了不少精致的骨灰盒,陆衍川选出摆在货架最隐蔽的角落的一只,收好北泽的遗骸,将它埋在巷口的老槐树下。
他知道这是北泽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因为盒身上刻了一行字:尽书心之随想。
心情倏尔轻松许多,像是多日勒紧心脏的绳子终于被剪断了,带顾涌回家时,他还对着偷拍的狗仔挥了挥手。
等他想起自己身陷什么样的丑闻时,莫名笑了出来,对顾涌说:“真糟糕……来,我们一起猜猜,八卦会怎么瞎写我们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