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焉没有说话。
知府又继续说道:“我知道长心善,但本官才是她的爹,她的事必须由本官来决定,还望道长体谅。”语罢将桌上的红布掀开,露出满满一盒银子。
那些银子足够一个人丰衣足食活一辈子,知府不信这个道士不会心动。
知府看这个道士没说话低着头,以为他正在纠结,再次抛出新的诱惑:“若是道长想还俗,本官也可以给道长介绍一房温婉妻子,可在安州住下,本官绝对以礼相待。”
韶焉抬起头,波澜不惊:“小姐可知道这件事?”
“等她醒了本官就告诉她,本官也是为了她好。”
“那尊夫人呢?”
知府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地,笑了起来:“内子愚钝,本官做主便可。”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祝小姐觅得如意郎君。”
“那这些钱?”
“身外之物,不必了,”韶焉说,“在下也不缺。”
韶焉和白玉琉走出内厅的门,就见昨日那个中年人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嘲讽的笑:“你一个道士带着狐妖到处走,不怕把你师父从棺材里气出来?”
“关你何事?”
“怎么?被狐妖迷了心智,还要帮它出头?”
韶焉刚要反驳,白玉琉就站出来,他今日的衣服又是松松垮垮,拿着扇子做了个妩媚又娇弱的姿势,半倚靠在韶焉的身上,温顺地蹭了蹭韶焉的脸:“道长!这人骂我!你要替你的小宠物做主啊!”
中年人被恶心得后退一步:“……”
“你是谁?”韶焉推开白玉琉的脸,问他。
中年人的目光阴冷:“我是谁你不配知道,你师父与我的事我不会算在你身上,但是希望别在皇都看见你,若是见到你,我定不会放过你。”
“你大可试试,是你不会放过我,还是我不会放过你,”韶焉冷淡地说,“你修为被废,真气不稳,在我手下走不过三招。”
中年人大怒:“你若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韶焉那把镶满了宝石的剑刚一出现在手中,那个带路的下人刚好走了过来:“小的带二位出去。”
中年人见有人打扰,转身就走,留给韶焉和白玉琉一个背影,韶焉也收回了宝剑:“有劳。”
狄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下人撩开帘子请韶焉和白玉琉上去,马车夫驾着马车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停下。
白玉琉算着路程,一下撩开帘子,和马车夫喊道:“若是有事委托道长,可以直说,没必要如此神秘。”
马车夫没搭理他,白玉琉放下帘子,握着韶焉的手掌在上面用手指画着路线图:“已经过了许治家了,不知是谁要见我们,道长认为呢?”
“到了就知道了。”
马车最后竟是在城外停下,韶焉和白玉琉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茶摊,一位妇人正背对着他们坐着,身边跟着两个侍女,一个正在给她添茶。
另外个侍女走过来,弯腰行礼说:“道长,公子,我家夫人不太方便见人,请两位随我站在稍远的地方。”
侍女带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停留在能将妇人十步之外。
妇人的声音不大,但是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道长,婉儿可还好?”
“不太好。”韶焉直言。
妇人的后背一抖,还是坚持着坐直:“可怜我的婉儿。”
“若是夫人没有什么要说的,在下就先离开了。”
“请留步,”妇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昨日我已听下人所言,夫婿会选择哪种我再清楚不过,若是如此,会有什么不妥吗?”
“落洞女的传说是山神看中了女子,但知府小姐遇见的不是山神,多半只是一只山妖,”韶焉解释,“若是它不放过知府小姐,只怕是嫁人了也不会罢休。”
妇人捂住胸口:“道长,求求您救救婉儿,我自小身体不好,婉儿是我唯一的孩子,若她走了,我该如何活下去?”
“知府大人已经让在下不要插手此事。”
侍女扶着妇人站起来,她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的薄纱随着风微动,一滴眼泪含在眼角,只要眨眼便会落下:“夫婿可以纳妾还会有子嗣,可我只有婉儿。”
她推开侍女的手,在十步之外直接跪在地上:“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