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焉卸下道冠,头发柔顺地落在肩膀上,发丝上还有道冠压出的痕迹,他将那缕头发和别的混在一起,重新戴上道冠。
白玉琉就静静看着这一切,本来只是心痒痒,现在手和心都是搔痒难耐,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忍下了抚摸韶焉头发帮他梳发的冲动,笑着说:“我还想替道长弄下呢。”
“不必,我自己来。”
虽然从白玉琉跟着韶焉起就是同一间房,他黏上去的时候韶焉也是很自然抚摸他,但是大部分时候韶焉看起来都是在抚摸自己的宠物,就算是人形,白玉琉也能感觉到韶焉一直把他当做是只狐狸。
可能是他与人相处太久,心里把自己当做是人了。
心中思绪纷乱,但是面上依然是春风满面的样子,白玉琉又将扇子展开,挡住自己的嘴巴:“快要到百草村了。”
韶焉低头看脚底的土壤,本来肥沃的土地在不远处像是被墨染成了黑色,抬眸再看更远些的地方,更是浓黑昏暗,寸草不生。
墨色最深处,还需得下一个小坡,韶焉正要顺着走下去,白玉琉就先化作狐狸跳了下去,落地变回人形,张开双臂对坡上的韶焉喊道:“跳一下嘛道长!我接着你!”
搞不懂这只狐狸脑子里面又在转什么东西,韶焉本来想自己跳下去,这点距离对于他来说还不成问题,结果一时没有注意脚边的石头,踢了一脚在石头上,他向来娇贵,就连划个手指都是别人代劳,自己根本舍不得下手,这下脚尖一疼,什么都不想管了。
师父也是常说韶焉难伺候,龟毛又骄傲,欠人打一顿,但是旁人打不过韶焉,自己又下不去手,这破毛病也就保留了下来。
白玉琉听见韶焉的抽气声:“怎么了?”
“踢到石头。”韶焉倒是没有蹲下身体捂脚,他皱起眉毛看那块石头,在想要不要贴张符咒把石头给碎了。
贴符咒碎个石头想来还是很丢人,韶焉没有那么做,但是脚尖确确实实还是很疼,最后还是满足了白玉琉的私心,从坡上跳下。
白玉琉稳稳接住韶焉,上次韶焉在怀中的时候还未仔细感受韶焉就自己跳了出去,现在人又在怀中了。
韶焉还是比较消瘦的体格,常年吃饭的时候就是挑食,在宁州最好的客栈那里白玉琉还以为饭菜总算可以合韶焉的胃口,但是韶焉还是只挑了点菜叶子吃了,米饭都没有吃上几口,吃完又一直皱眉,白玉琉才知道这位大爷嫌弃米饭煮得太软,菜中油的味道太重。
“变狐狸吧,”韶焉说,“我不想走路。”
“人形也能走啊道长,”白玉琉找了个借口,“昨晚一直变来变去的,不想变了。”
韶焉也没有计较刚才跳下去的时候白玉琉就变了狐狸的样子,现在只要是不自己走路万事皆可。
怀中的青年身上是没有任何香味的。
富家弟子其实都是爱极了熏香,就算是安州穷得叮当响的许治家中也有香炉燃点便宜的香,理所当然的还以为韶焉身上是会有最为名贵的香味,但是偏偏韶焉从来不用香,若不是韶焉入怀的时候手臂微沉,白玉琉都要以为自己怀中抱了一团空气。
白玉琉此前在卉川迎春楼染的那股子脂粉气也是在这段时间洗得差不多了。
往前走了几步,韶焉说:“背吧,扭着头看我看不清路。”
“我看得清啊。”
韶焉直接是要从怀中出来:“那便放我下来。”
怕韶焉自己跳出来又碰到脚尖,白玉琉纠结一二之后放韶焉下来,又蹲在韶焉的面前,背起韶焉。
碰到脚尖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韶焉现在也没有多疼,但是甘愿当坐骑的,他不是什么客气的人,和自己的宠物客气也没有什么意思。
韶焉心里想,若是此时他师父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幕,脸上的表情肯定是痛心疾首,以为总算来了个能治一治韶焉这个娇贵病的,结果来了心甘情愿纵容的,气都能气活了。
要是真能气活还好,真活了他肯定要问清楚师父到底是谁,把那无字碑上刻上名字——气活了似乎也不用墓碑了,那便把墓碑给碎了吧,再问问他究竟瞒了多少事情没有说,害得他现在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若是不听祁笙来百草村,这去皇都的一路是不知道是要来多少麻烦。
最好气活了的师父能去一巴掌把祁笙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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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忘记这个故事是要谈恋爱的【?
谈个恋爱吧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