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栀把茶杯砰地一声砸在桌上:“他不说,我也不问,你要是想知道,怎么不去自己问?”
气氛又僵持起来,她和稚麟就是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平日里笑嘻嘻的样子在稚麟面前总是会飞快的破裂开来,露出内里刻薄又小心眼的样子。
“说起岳川穹,你的脾气就会很差。”
关栀冷笑:“我是将死之人,不会去祸害他的。”
“那这茶我可以喝吗?”
关栀粗鲁地抬起茶壶,倒在另外个茶杯里:“喝吧,反正我也喝不完了,早些分完了事。”
她心里满腔的怒火来自于各个方面,一是对稚麟,二是对自己,三是对岳家兄妹。
茶很快就喝完了,稚麟算了算时辰,那只进疫病患者体内的虫子应该也是爬了出来,带上帽子站起来,关栀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稚麟要走了,稚麟也没有多说一个字,黑袍在地上划过,打开门走了出去。
乱糟糟的床榻被稚麟整理得规规矩矩,仿佛没有人在上面睡过,关栀看着觉得眼睛酸涩难受,上去两下又弄乱了被褥,把妆奁塞进床头柜,关上抽屉的时候力气很大,把落在上面的丑鬼吓了一跳,飞起来在悬停在她的鼻尖。
为了看鼻尖的虫子,关栀都要成斗鸡眼了,轻轻弹了下丑鬼:“你想去看你的下一代吗?”
丑鬼扇动翅膀。
“我其实想去看看,但我知道最好别去,不然就会像我这样,看见谁都觉得他们欠了我的师父一条命。”
巫女没有学过巫医的医术,只会驭虫的巫术,永不能自救。
白玉琉被灌了药之后,元气大伤,差点把之前吃的米粉都吐了出来,奄奄一息地坐在桌边和岳香薷聊天。
韶焉去后院找岳川穹要这药的药方,岳川穹找来笔墨写得清清楚楚,还嘱咐给韶焉,这药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漏,白玉琉要是不愿意喝,也要死活给他灌进去。
白玉琉耳力好,听见这几句的时候脸白得不行,岳香薷还以为白玉琉是犯了什么病抓起他的手腕就要把脉,白玉琉又好说歹说才把手腕抽回来。
“我还要养多久啊,”白玉琉趴在桌上,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下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吧,怎么还要喝?”
幻境之中一觉醒来就是两个多月,正巧了可以耍赖。
岳香薷说:“这我说不准,还是要看你体内多年堆积的伤势有没有好转,多半还是要待个几月。”
白玉琉心里祈祷今晚一觉睡起来可以直接到祭祀的那天。
韶焉从后院回来,把白玉琉抓起来:“和我去外面走走。”
得了令的白玉琉飞快站起来,方才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扫而光,还抬起了下巴显得自己很是有精神,压根不需要下一份药:“去哪啊道长?”
岳香薷说:“不知道巫医他们把疫情控制住没有,你们千万要避开那些外来的人啊!白公子要是感染上了,恐怕又要喝更多的药了。”
“无事,我们会小心的。”
岳川穹从后院收了晾干的药材,看见妹妹困惑地站在他的旁边,差点没给他吓到:“你像个游魂一样,又怎么了?”
“哥,我总觉得道长和公子很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
“总觉得他们和我们不太一样,”岳香薷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没这种想法吗?”
“有啊。”
肯定的答案让岳香薷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样的感觉啊哥?”
“感觉韶道长特别有钱,白公子特别好看。”
“……”岳香薷对他的迟钝已经麻木了。
岳川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妹妹的眼神一下变了:“你该不会是瞧上了他们中的一个吧?是韶道长还是白公子?但道士不能娶妻吧?要不等他俩回来了之后我帮你试探一下?其实我比较希望是韶道长,看起来比白公子靠谱些——”
剩下的话被岳香薷一拳打了回去。
岳川穹把手中的药草一放,袖子撸起来:“你还敢和我动手了!”
岳香薷狂笑,转身就跑:“哥哥不着调,不也就妹妹教育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