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焉本是想自己用法术过去将孩子带过来,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将那些毯子的边角系在一起,让年轻男人拉住他,他悬在空中把孩子给捞上来。
可是他们系毯子的速度远比不上树枝被冲断的速度,毯子还没有系上几块,那树枝已经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韶焉猛地一扑在山洞边缘,脚已经蹬地准备往下冲,下一刻眼前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婴儿的哭声从山洞下眨眼就在耳边,自己的后领还被领了起来往山洞里面一扔,本来就受伤的后背又一次摔在地上。
“你俩干嘛呢?想以身喂龙?”说话人的声音像是酿造的糖水,尾音带着一点缠绵之感,“可把龙感动得,哭得雨更大了。”
“白,白公子!”年轻男人喊道。
韶焉感觉自己被砸得都要懵了,眼前一片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声音耳熟到几乎每天都能听到。
白玉琉将婴儿放进年轻男人的怀里:“快带去火边,再泡会都要冻死了。”
“好。”
韶焉撑起上身。
这时候的白玉琉和韶焉认识的样子区别不大,只是少了眼角那多花,看着更年轻一些,韶焉瞧着还有点不习惯。
白玉琉踱着步子走到韶焉的面前:“你怎么还躺在地上?等我扶你?”
这时候白瑾璃的可爱之处就体现出来了,至少白瑾璃看见他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把他扶了起来,白玉琉就硬是要嘴巴说上几句才会有行动。
韶焉没动。
“摔疼了?还是吃我这貌美如花的佳人的豆腐啊?”
“……”韶焉说,“之前摔着后背,很疼。”
他就是个娇气的主,在陌生人面前还能收敛着,遇见熟人是历来不客气,更别提这个熟人是白玉琉,就算这个幻境里白玉琉不认识他,他还是有种理所当然白玉琉应该过来撒娇的感觉。
白玉琉抬着下巴看了韶焉半晌,弯下腰把韶焉抱了起来,手贴在他的后背上,闪过一丝浅白的光芒:“看你细皮嫩肉的,更像是我吃你豆腐。”
他将韶焉抱稳了,一只手抵在韶焉的膝盖处让韶焉抱住他的肩膀,竟然还能空出一只手把韶焉和年轻男人系了一半的毯子带上,一手抱韶焉一手拿毯子,韶焉感觉很多事情像是崩塌了一般。
白玉琉在他面前一直身娇体软,搞了半天是装的吗?
白玉琉一出现在火堆边上,那些颓唐的人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希望,韶焉发觉这是他第一次在他们的脸上找到生气,伤感被白玉琉的气息清扫掉了部分。
他把韶焉扔在火堆边上,也没管韶焉摔到屁股没有,将手中的毯子解开之后批在韶焉身上一块,把其他都分给那些贡献出毯子的人:“瑾璃去哪里了?”
“白姑娘说给我们找点吃的。”
白玉琉动了动肩膀,那里刚刚被韶焉抱着:“等她回来之后我再出去,一个不留神你们就要出去喂龙,我不是白救你们了吗?”
年轻男人正将婴儿的襁褓解开,闻言尴尬地低下头。
“还有你,舍己为人是好事,但是自己的命也很重要,”白玉琉指了指韶焉,“没命就是什么都没有了,知道吗?”
韶焉不搭腔,只是看着他。
白玉琉被看得心里有点毛,这个细嫩的小孩眼神看起来很深。
他坐在韶焉旁边,白皙的手掌在火堆上一挥,火光更大了,灼热的温度下众人总算是找到了点温暖。
“白公子——这雨还有多久停啊?”
问话的是个很安静的妇人,她抱着膝盖缩在最里面,刚才众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参与,韶焉差点没有注意到她。
白玉琉像是个道士一样,拇指在其他四指的指关节处胡乱地掐了几下,张口就是胡话:“天机不泄露。”
妇人神色暗淡:“等停了,我也是家破人亡了。”
白玉琉带来的那点振奋眼看着又要消失。
人的生命的微小,在天灾面前比一粒沙还不如,平日里欢声笑语只需要短短的呼吸间就能被摧毁一旦。
洪水停了又如何呢?
洗的是天地,更是人的性命。
“你不是还活着吗?”白玉琉突然开口。
“啊?”
白玉琉的手指在众人的脸上指了指,神色倒不严厉,还带了点调笑的意味:“你们还活着,若是想要亲人,诺,这小崽子没了娘,你可以认他当干儿子啊,那边那俩姑娘正好也能认你们当干爹干娘啊。”
这惊世骇俗的话震住了众人。
“逝去之人追不回来,只能在这里记住,”白玉琉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脑袋边,“你们还有更多的人,可能不再是那一个,也代替不了那一个,但等雨停了,又是一个新的将来啊。”
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不能接受,白玉琉也不多劝,哼着小曲烤着火。
韶焉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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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琉之前不劝韶焉,是因为韶焉自己在死胡同里面,要等他自己想通
关于洪水这个,大部分的神话故事里面就有洪水故事,不同的神话体系都缺不了这个,有兴趣大家可以去看看,还蛮有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