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屋子的门开了,一个穿着厚重斗篷的人手里端着一盆水,上面正冒着浅淡的热气,韶焉巴不得那盆热水是泼在他的身上,可他离屋子还有一段距离,风雪太大那人根本没有看见他,热水就这么浇在雪上。
韶焉抿唇的时候吃到了血腥味,他的嘴唇早就被冻裂,目光死死锁在那片雪上,若是现在冲过去还能感觉到一丝温度吗?
那人背过身,后背的斗篷上有一层图案,但是韶焉太冷了,怎么也看不清,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楚是什么,脚抬起放下的动作却是异常艰难,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要崩开出血。
韶焉咬着牙将脚落在雪中,这一步几乎都要耗费掉他所有的力气,他不想再在雪里站着了,浑身都在发抖最多不过再支撑一刻。
他抬起头看向那间屋子。
只要过去就有热水,就能活下去了。
他的眼睛都要被冻成了冰块,极难地转动眼珠往身边看去,茫茫大雪中只有他一人站在此处,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若不是因为声音很大,肯定是要被韶焉此时的耳鸣声给挤压下去。
“死刑犯要是真的跑了,我就把你们的头代替他砍了!”
“对不起,对不起老大,这么大的雪天,他肯定走不远,你瞧那处的痕迹,肯定就是脚上铁链拖出来的,我们顺着找肯定能找到!”
“若是找不到,自求多福吧你!”
死刑犯?
是我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盘上了他的心头,他猛地吸入了一口冷气,本就冰冷的鼻腔再一次被刺激,混沌的大脑勉强清醒过来。
他要活,他怎么能死在那群凡人手中?
再也顾不得冰冷的脚在这次奔跑之后会不会断裂,也顾不得或许转身去领死还要比现在好受许多。
跌跌撞撞跑到屋子面前,开裂的脚底在雪面落下一片红色。
被埋藏在雪低的一颗石子绊倒,他的指甲肯定在此时已经被撞掉了,但他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眼中只有那散发着粥香的小屋,只要进去,他就能捡回一条命。
韶焉趴伏在地面上,他的一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用两只手抠在雪中挪动自己的身体。
“老大,你看,这里有血迹,肯定是那小子!”
“快追!就在这个附近了!”
“呵呵,等我找到了他,一定要把他好好修理一顿,让我一顿好找!”
声音已经追到了不远处,韶焉抬起手飞快地往前爬。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他不会绝望,他要活下去,就算命定了他要死在这冰凉之地,他也绝不认命。
惨白的雪似乎能映照出他的脸来,肯定是脏乱不堪的样子。
他又何时如此惨淡过?
被石子绊倒忽地传来痛感,他皱紧了眉毛。
本该是继续爬行的韶焉耗尽全身的力量将手捏成拳,一拳砸在雪面上,炸开的雪花露出一片石头铺成的地面,韶焉愣愣地看着地面,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他没有抓住。
一只手已经不能用了,另外一只手颤危危地抬起,砸在地面的那转瞬即逝的异常之感让韶焉想起自己不应该是趴伏在地上如同一只丧家犬的样子,他应该是高高昂着头颅,穿着华贵的衣物站在高处俯视众人。
他是谁?
他不应该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他在做什么?
身后催命的声音淡去了。
韶焉扶着地站起来,被冻掉的神志一点点回笼,热量也从丹田处传递至全身,本该皲裂淌血的脚底光滑如初。
“……子……水……死……”淡去的声音只留下了三个字,便完全消失。
金色染上韶焉的眼睛,手臂上的字纹浮现出来,眼前他还在视为救赎的屋子眨眼就被他强大的力量摧毁,粥香除去伪装发出了一股冲鼻的血腥味,之前所幻想的温暖处却是地狱的入口。
鬼魂缠绕着想要扑向韶焉,韶焉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手中的金色光芒大作,地狱入口那些残肢断臂的鬼魂发出哀鸣,还没来得及钻回去就被直接打散。
韶焉站在远处,眼瞳恢复成黑色。
白茫茫的雪中,他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
他踏出最后一步,大雪散去,此时的他正站在山腰处,脚边的花已经长到了小腿高度。
韶焉活动了下还有些僵硬的手腕,神色阴冷下来。
这个阵法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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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幻境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第二个幻境是根据以前的经历做出来的,暗示了一下韶焉的身份
以后基本是日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