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挽伊拉住她的手，好好安抚了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提起晦气罢了，走吧，挽珠挽芸不在，她们的工作分给我们可没什么时间闲聊。”

白玉琉笑着说；“哎呀，平王府还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韶焉在挽伊不打眼的位置贴了张黄符，在听完她们的对话之后黄符就化作了灰。

“我说那鬼死了一年，其实应当不止，少说也有三年四年了，”韶焉说，“怨气当真是不重，不可能害人，退一万步，若是要害人，还需等三年四年？”

他们这里的动静根本没有引起任何道士的关注，因为有个道士已经喝醉了往桌子上一躺，嘴里还嚷嚷着女人的名字，哭得泪流满面：“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可是为了我的道——”

“洪兄，快些下来！嫂子不会怪你的！”

“是啊洪兄，嫂子轮回已久，你是该放下了！”

韶焉被吵得心烦：“这又是干什么？”

庞道长端着酒正好走过来：“韶道长，嗝，他当初出去除妖的时候把媳妇弄丢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自己算说媳妇已经走了，连着好几年没有出来，这应该算他最近第一笔了，恐怕还没有缓过来。”

这庞道长当真八卦，又连着说了几个人的故事，有是孩子被妖拐走自己大义灭亲的，有抓鬼把自己的魂魄抓散坚持抓鬼的，有人的哪一辈血统有妖天生会法术的，围在一起可以写一本悲惨身世大全，韶焉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庞道长还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问韶焉：“道长，你可知道罗道长为什么瞎了吗？”

韶焉在心里质问自己应该知道吗，还是耐着性子：“不知道。”

“听说他那时候和一位妖王打得难舍难分，一人一妖都受了重伤但偏偏谁都杀不了谁，最后他为了百姓与大妖做交易，把自己的阴阳眼挖给了大妖！”

这又是哪里看来的话本？

白玉琉还听得津津有味：“什么大妖？这般人物确实厉害！是我辈楷模！”

“听说是一只狐妖，还是只天生的三尾狐呢！”

“……”

白玉琉差点把自己嘴里的茶喷出去。

他不算低调的妖，有点真本事的道士没几个不认识他，只是他功德缠身，平时也没有别的妖吃人的爱好，一般和道士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众多道士安排故事的大妖。

韶焉见他诡异的脸色，有几分想笑：“那大妖拿了阴阳眼来作甚？”

“兴许是爱好吧，妖嘛，总会有些奇怪的爱好！”

韶焉在白玉琉的耳边问：“你什么时候多的爱好？”

“冤枉啊，”白玉琉用手指挠了挠韶焉的掌心，“我只是一只柔弱的小狐狸，平时看书喝茶非常养生，哪里来的这么血腥的爱好？”

庞道长喝得晕晕乎乎，自然是没有看见韶焉和白玉琉的小动作，还在说：“韶道长，你真的是玄清派的？”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玄清派问。”

“我可不敢，我不敢，嘿嘿，等我这次回去师门了，一定要说我认识玄清派的人了。”

白玉琉往韶焉的胳膊上靠了靠：“那临海派和真乾门就不威风吗？”

“哪里比得上玄清派！那可是玄清派！”

“可论起资历，还是白芷道长和真乾门大弟子高啊。”

庞道长想起什么：“白芷道长是他的招魂幡厉害，据说他的招魂幡一出，天地为之色变，万鬼臣服！”

今天不也是挥舞了吗，就起了阵风。

“真乾门大弟子程阳朔当年成名——是打死了一只虎妖，据说那时候他身上法器都被虎妖给弄坏了，徒手打死的虎妖！”

这又是什么，武松？

韶焉听了一晚上的八卦，心里对这些道士大约有个猜测，也不能完全说这群道士都是江湖骗子，但着实没几个是厉害角色。

平王府这只鬼也不算是多强，按理来说他们也够用了，韶焉却觉得这只鬼远不如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庞道长说了个尽兴，韶焉没赶他，他便以为自己勉强也能算韶焉的朋友，又多说了几句联络感情，端着酒杯醉醺醺地离开了。

韶焉和白玉琉可能是在座的道士里面唯二没有喝酒的，乱成一团的饭厅里谈论声此起彼伏，就连白芷道长和程阳朔也小酌了几口，对视的时候目光皆是对这门生意的志在必得，举着酒杯还碰了下。

白玉琉没骨头似地半趴在韶焉的身上，正在给他说有些道士遇见他撒腿就跑的笑话，他们还没笑上一会，就听见门外传来跌跌撞撞的奔跑声，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

饭厅众道士的目光都集中在跑进来的婢女身上。

挽伊一下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离她最近的道士想扶她，却被她死死拽住衣角。

“怎么了？”一个道士问道。

“罗道长，罗道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