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只是急火攻心,修养一番就好,”大夫转向罗道士,“这位受伤很重,若不是伤口处理得当恐怕已经没了,现在血止住就好办,这段时间不可下床好好养伤,这里是一瓶生肌丸,一日三粒,必须要服下。”
管家点头:“都听大夫的。”
毕竟人是因为平王府受伤,至少还是要养这道士到能下床活动为止。
几个男仆上来把昏迷的道士抬回了房间。
管家见男仆的背影完全消失才长叹一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辛苦几位。”
“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这位姑娘。”白芷道长面朝挽伊。
管家拍了拍躲在身后的挽伊:“好好回答,别坏了罗道长让你先走的心意。”
挽伊挺直了后背从管家身后走出来,面对着一整个饭厅的道士,还是卸下气来,后背佝偻,双手捂住脸:“那时候天色很黑,罗道长正在问我还有什么怪异的事情,正好是走到了池塘边上,忽然就从池塘里探出一个头来,和挽芸挽珠说的一样,是个头上顶着碟子的男人,天太黑了我看不清脸,只能听见他的笑声——罗道长立马把我推开了,让我赶快来和各位道长说。”
“什么样的笑声?”白芷道长问。
“我说不出,很可怕,就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一样,这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还有什么?”程阳朔问。
挽伊的脸从手里抬起来,满脸泪痕,嘴唇颤抖:“我想不到了,那时候我很害怕,要是我一个人走那条路,没有罗道长,此时我可能已经死了……”
见她哭得凄惨,管家挥了挥手:“挽盈,带她回去吧。”
挽盈走上来抱住挽伊安慰了几句,搀扶着她回去了。
“各位道长,这鬼之前没有伤人,我们也只是想了解就可,不急这一时,现在他已经开始伤人了,必须要尽快解决,”管家的表情很是严肃,“这件事还请各位不要说出去,等鬼抓到了,报酬不会少各位的,请各位在它害下一个人之前抓住他,第一个抓住的,王爷可以完成他的一个愿望。”
平王爷许诺可以完成的一个愿望?
若是要金山银山,升官发财,只需要平王爷的一句话。
所有道士都心动了,像是把罗道士受的伤忘在了脑后,都摩拳擦掌起来,誓要把这鬼抓起来亲手送到平王爷面前。
“这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由乐和安排各位,若有什么需要只管给乐和说就可。”
乐和就是之前带他们来饭厅的沉默寡言的男仆,他站在管家身后非常安静,管家又补了一句:“乐和不会说话,但是办事麻利,不会输给我,各位放心。”
乐和给他们行了礼站在一边,还是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程阳朔说:“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它既然已经出手了一次,袭击的是落单之人,大家晚上就不要独自行动了,若是遇见鬼的话迅速通知别人,不要给它机会!”
白芷道长点头,从怀里拿出几张黄符分给众人:“这是我自己画的信号符,撕开之后我就会感觉到所用之人的位置,尽快赶过来。”
韶焉想了想,决定不把自己的黄符拿出来。
接过白芷道长的黄符一看,韶焉和白玉琉说:“这比我小时候画得还丑。”
线条歪歪扭扭,朱砂也不够纯正,效果也就一般,可能有时候还不起效果。
白玉琉把黄符塞进袖子里:“若是遇见鬼,我们便把它揪出来问个明白吧。”
“就怕揪出来的不是鬼,是人。”
管家把乐和拉在一边嘱咐了几句,才带着大夫离开。韶焉见乐和除了刚才听管家说话时候动了动头,别的时候都是那副老样子,便问专心偷听的白玉琉:“他们说什么了?”
“说鬼伤了道士这事不要传播出府,还有好好照顾罗道长。”
“他当真是个哑巴?”
“要试试吗?”
韶焉又看了乐和一眼,摇头:“今晚不了,早些睡吧,现在人心惶惶,若是稳不住自己谈何抓鬼。”
一个时辰之前还在把酒言欢的道士们入了别院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罗道长算是他们中有些本事的人,他们心里自然清楚,不少道士全是靠吹出来的,也就小打小闹的水平,罗道士都被伤得这么重,更何况他们呢?
但是一旦抓到了,平王爷可以完成一个愿望。
这种诱惑之下,再大的风险都不值一提。
有人惜命,也有人好财。
别院里,道士们在床上辗转反侧,注定是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