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休要再提。”
陆孟平道:“罢,韫之此番凶险,我合该积德行善,保他无虞——董太医。”
“下官在。”
“有劳太医,今日之事,务必……”
“下官省得,请大公子宽心。”
陆孟平点头,打发了人送董太医出府。
“兄长,那阿凝……”
“我在城东有处私宅。”陆孟平屏退下人,径直进了里间。
楚玉凝见了人,慌忙欲拜,叫他单手挡下。
“你且榻上歇着。”他道:“明日同雯莺一道出府。”
楚玉凝急道:“大公子,我——”
“你甚么。”陆仲殊截住他话头,悠然道:“你已有两月身孕,大公子特许你出府安胎,还不谢恩?”
一言既出,便如雷霆万钧,直教楚玉凝呆立当场。
两月身孕——不正是那场混乱中留下的种么。
他顾不得礼数,惶惶然望向陆仲殊,“小…小王爷……”
他的小王爷却语带调笑,云淡风清道:“兄长莫非积威甚重,怎的好好一桩喜事,倒把人吓着了。”
陆孟平面色不豫,半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仲殊一计得逞,心下暗喜,见人已出了东厢,总算除下伪装,捧腹笑将起来。
“小王爷……”楚玉凝待他笑罢,方嗫嚅开口:“奴,奴……”
开了口,却不知有何可说。
他有了身孕,却并非自己所愿,这孩子来得突然而蹊跷,教他心慌意乱。
陆仲殊笑得倦了,终于注意到楚玉凝,缓缓敛了笑,弯腰将人扶起,“阿凝,你如今身子要紧,快起来坐。”
“小王爷使不得。”楚玉凝受宠若惊。
“同我客气甚么。”陆仲殊道:“我那大哥办事向来稳妥,他要你出府安胎,必然已着人上下打点,不会横生枝节,你便去安心住着。”
“可……”楚玉凝垂首,目光落在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可……孩、孩子……”
这孩子,难道当真要留么。
“孩子,你不必担心。”陆仲殊俯**,深深地看他,眉眼仿若含情:“本王说过会护你周全,便不会食言。”
“……”
“你到了那处,但凡遇见大公子,便想法将人留住,至于留下来做甚么,不消我说罢。”
“小王爷是,要奴,为、大公子…侍寝?!”
“本王何时说过。”陆仲殊抬手带过那截腰肢,勾入怀中,“该当如何,你心里有数。”
他附耳其上,鼻息打在楚玉凝耳尖,覆上滚烫的湿意,“阿凝,待此事了了,我亲自接你回府,从此你我便在东厢同榻而眠,再不分离。”
再不分离。
顾莫怀笼了前襟,睡意终究是褪尽了。
烛台边蜡泪斑驳,他拾起小剪,挑去了顶上两朵灯花。
月色入户,伴秋风一缕,真真应了一句“披衣觉露滋”。
顾莫怀心下喟叹——他空有盈手真心相赠,怎堪那人轻贱如斯。
如今寝榻犹在,却夜夜苦受梦魇侵扰。
至于佳期,应是决计不会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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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怀孕,不用担心。陆孟平是庶出,生母难产去世,他因此不受宠,一直在外带兵,是那种不怎么有心机的性格(不过在这件事上还是做了渣攻,这是另一个故事)(请大家多多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