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寄奴,于顾莫怀便是伤痛,他闭口不言,眼帘低垂,企图掩去眸中哀色。
陆仲殊见自己猜测成真,缓缓续道:“你怪罪自己,可此事本与你无关,实是父王……”
他顿了一顿,改口道:“实是我与父王私心作祟,才使你父子经此生别。
“寄奴初入王府时,除却先天不足,并未添新疾,我听闻那处条件恶劣,你却将他呵护至斯,已十足尽心了。”
“尽心了?”顾莫怀想:“十足尽心,却仍是抛弃了他,如此看来,我当年合该将心掏出来,扯二尺棉线与他分系于两端。”
纵便将他束足于方丈地界,总好过海角天涯。
“前事已往,如今寄奴有太医调理,痼疾已大好了,我又寻回了你。”
曾经年少气盛,捧了一颗真心据为己有、肆意蹂躏,直至铸成大错,方惊觉那真心已融入骨血,伴随心上处处疤痕。
从此,陆仲殊痛他所痛,伤他所伤,千余夜孤枕难眠,曾加诸顾莫怀的苦厄一一反戈,在他身上划出淋漓鲜血,刀刀刺骨。
直至此时,他才知晓自己得到过什么,又放弃了什么。
——是楚玉凝孤注一掷奉上,却被他糟践得支离破碎的爱。
明白得太迟,追悔得太迟,所幸苍天怜悯,仍允他同阿凝重逢。
“自你走后五年,我日思夜想,晨昏定省,总算得出些名堂。”陆仲殊轻握住他手掌,触手并不细腻,关节微微突出,是做惯了活计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挪移,转为与顾莫怀掌心相贴,乍看上去,好似有情人十指相扣。
楚玉凝离京头一年,陆邯璋曾进宫请当朝皇帝为世子赐婚,陆仲殊那时浑浑噩噩,在京城大闹一场,好歹是退了婚,却也拂了两边的面子。他自小受皇帝喜爱,挨过教训、罚了禁闭,勉强算是逃过一劫,然那位左丞嫡女家中气不过,派了人登门传话,叫他仔细考虑:多少人踏断丞相府的门槛犹不得入,如今他有天赐良缘,却要弃之不用么?
天赐良缘又如何?陆仲殊漠然问来人,你左丞相的女婿谁人皆可,便当我睦王府的世子妃亦然么。
话说出口,他忽然一怔,继而如醍醐灌顶,顷刻恍然。
“我明白了。”陆仲殊与他十指交握,言语间隐约缱绻:“我此一生,有你便两厢厮守,无你便茕茕终老,再无其他可能。
“阿凝,我已是非你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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