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坐直身子将孩子接过去,子桑在狭小空间,长时间维持别扭姿势,身子已经僵硬,他活动下手脚,将脚踏船划向岸边。
下船时,僵硬的腰让他尴尬的直不起身,茹箬忙搀扶他坐在岸边,柔软手帮他按摩腰背,子桑很享受的眯着眼。
质感柔软的鱼际,按压他紧绷的肌肉,微凉体温隔着衬衫的轻薄面料传递过来。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投在他宽阔的背上,他坐着都很困难的狭小空间,竟然还保持别扭姿势,几个小时都没叫醒他们,茹箬不禁动容。
清醒过来的皓儿也用自己的小手摸摸他的背,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抚平微燥的光线。
子桑缂休息片刻站起来,乖巧的孩子拒绝了他抱,自己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跑着,西下的光线将三人的影子定格在那一瞬,定格在茹箬的记忆里。
多年过后,茹箬仍然清晰记着那影子,她搀扶走路姿势僵硬的他,孩子在前面愉悦奔跑,美好的,让她愿意沉浸其中。
晚餐前,茹箬打电话叫按摩师来帮子桑推拿。孩子坐在窗边,痴迷于那些装卸玩具。
当她开门,看见按摩师居然是个身姿婀娜的女性,有些吃惊。
子桑趴在床上,女人kua坐上去开始按摩,几分钟后,他就感觉到女人诱惑式的举动,男人闭着眼睛不出声,女人的手却越来越放肆。
就在他要发火时,茹箬出现在门前,音色僵硬的搭话,“喝水么?”子桑撩眼看看神色尴尬的她,“嗯。”
茹箬转身离去,背上女人娇滴滴的开口,“先生那是太太么?”子桑不吭声的点头。
女人的指尖,不怀好意的从他腰际向前划去,子桑抓住不安分的手,将她甩开,起身出去。
“sophia?”茹箬听到他的声音,回神转头。“你是怎么想的呢,帮我找按摩师?”子桑恶作剧的逗她。
茹箬尴尬张张嘴,然后羞恼开口,“我想着你腰酸背痛,找个专业师傅给你调理一下,谁知上来这种女人啊……”
子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还以为你觉得我欲求不满,专门安排人帮我疏解呢。”
女人才反应过来,她的行为原来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红着脸打发了按摩师。玩累的孩子,吃过晚饭八点多就洗澡睡下了。
茹箬想出去,可碍着昨晚自己喝多了,又不好开口,子桑看着坐立不安的小女人,无奈笑笑,这么不安分的女人是怎么躲过那些豺狼虎豹的。
他拨通内线,“叫人上来帮我们守一下孩子。”茹箬在一旁听的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啊。
子桑这次吸取教训,带她去了酒店楼顶的花园酒吧。暧昧的灯光风格,散落坐着几桌男女。
子桑带她在露台沙发坐下,吩咐跟过来的waiter,“给我一杯金朗姆,给她一杯爱尔兰。”完全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茹箬撇撇嘴。
子桑笑着问她,“知道爱尔兰的故事么?”茹箬无知的摇摇头。
“是一位想表达爱意的男人,为一个女人调制的鸡尾酒,威士忌混合热咖啡、糖、牛奶。”他在光影交错的暗处简述着。
waiter端来器具,在桌旁调制爱尔兰,威士忌点燃的瞬间,蓝色火焰照亮茹箬眼底。
子桑透过蓝色火焰,欣赏她的惊喜表情,白皙皮肤被蓝色光源照亮,迷人眼目。
子桑慵懒靠在沙发里开口,“聂海最近在忙什么?”
茹箬神色暗淡的接话,“不知道。”
“他对你好么?”子桑不罢休的追问。
茹箬低眉看看面前的高脚杯,沉默片刻,“挺好的。”然后努力转移话题。
“子桑哥这么优秀怎么还没结婚呢?”
男人不紧不慢的回复,“不想将就我的婚姻,要遇到对的人。”
茹箬怔了怔,“子桑哥用情至深,真好。”
男人不置可否的笑笑。
茹箬点一根烟,吸一口,烟雾顺着她的嘴角慢慢飘出来,她的眼神也跟着飘向远处灯海。
子桑看着女人吞云吐雾,眼睛微眯,“你爱他么?”
她被一口烟呛住,惊讶于子桑会这么直接的问她。就连欧阳,都没有开口问过这个问题。
她思索片刻,轻声呢喃,“不记得了。”
子桑挑挑眉,空气又陷入尴尬寂静中。茹箬被他的目不转睛弄的心虚,眼神躲闪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婚姻,她的情感轨迹一直都是空白,是她纵容了自己的懦弱。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19岁的夏天,正在上大学。家人迫切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安排了大大小小的相亲,聂海是里面,能算得上是正常人的那一个。”
“然后我们开始交往,聂海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说,会带我离开那个家,给我想要的生活。”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家人就收了他十万块礼金。没时间搞清楚我到底爱不爱他,就被嫁给了他。”
“那个年代,能东拼西凑借来十万块,只为娶一个女人,我想他是爱我的吧。没有初恋,没有悸动,什么都没有的感情线就这样完结了。”
子桑看着她目光死寂的简述,声音麻木不带感情色彩,就好像,她描述的是陌生人的经历。
他看着白日里光芒四射的女人被淹没在苍白之中,心中的柔软好像划开一条口子,被她暗下去的眸子,撕扯开来鲜血淋漓。
他没有开口,也不想开口,只是静静的感受着那份闷痛。
“我的出生是个错误,是为了弥补过错,又像是为了祭奠一种罪恶,祭品一样,在世俗偏见中成长。”
“母亲说,正因为我丑恶,才会生得这幅祸水皮囊。小时候,我吃最差的食物,穿破旧的衣物。”
“当母亲用恶毒语言诅咒我的婚姻时,我如她所愿嫁给了聂海。”
“后来,我偏执爱那些耀眼美丽的东西,或许,是为了遮盖那些,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丑恶吧。”
“聂海曾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以为会像他承诺的那样,摆脱噩梦般的过去,但他食言了。”
“他把我当作一件艺术品束之高阁,却用最残忍的方式扼住我的喉,我想这就是我的归宿,用自己的隐忍,走完赎罪一样的人生。”
“为了我的孩子,我可以卑微低贱到没有底线,我带着面具讨好聂海。因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聂海了。”
“他残忍冷漠,让我不敢忤逆。我没有依靠,可我却是儿子唯一的依靠,我儿子的命握在我手里....”说罢,茹箬掩面落泪。
子桑起身,坐进她那边的沙发里,将她拥入怀中,眼底泛出寒气,他轻拍着她微颤的肩膀,任由她低声啜泣,直到音色沙哑。
他不评论不插话,怀里女人瑟瑟发抖的身躯,让他勾勒出,她在老三面前拿刀抵着自己喉咙的形象。
这个女人的二十八年,到底掩盖了多少凄凉。今夜她忍痛揭开深埋在心底的旧创,而他心里,默默为她许诺了女人们羡慕的未来。
台上的忧郁女声漂浮在空气中,茹箬没有再开口,子桑也一言不发,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个多小时。
接近凌晨,子桑起身拉着她回了房间,茹箬不说话,安安静静任他一路牵着手走。失去焦点的瞳子,二十八年,她第一次任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不洋装视而不见,不用身心疲惫的戴着面具,坦诚接受低靡的自己。
皓儿对最后一天的行程很满意,在子桑和茹箬陪伴下,游览了乐园主题展区的边边角角,各种新奇体验,让孩子洋溢幸福笑意。晚上,三人一起呆在房间,陪皓儿拼各种模型。
时间在孩子的笑声中流逝,三天的时间,过的不快不慢,然而就是这样的三天,茹箬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经历的一切,像是凝聚了她一生的幸福。
回到颖城,子桑开始投入惯有的工作节奏,茹箬面对策划的最终审核力不从心,皓儿离开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她越来越心不在焉。
将皓儿带离她身边,就是抽走她的动力,让她变成无根浮萍,可再次跟聂海提及想让孩子留在身边时,他却开始有意的回避茹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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