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缂转身,借着月光,冰刀一样的眼神瞪着舒颖。
他一步步的走向她,下一瞬,猛地撕扯她的头发,暴怒摔向秋千旁的石椅子,舒颖瞬间没了声音。
“动手的人呢?”子桑恶声恶气的开口。
闵文长叹一口气,“已经打点好了,一会儿送来,那女的是以前聂海那姘头的妹妹,而且我们查到……”
欲言又止的样子,换来子桑的阴狠眼神,他只能继续说下去。
“这姐妹俩是秦家的女儿,从一开始都是有计划的。”
“是为了报复十年前那次豆腐渣工程,是你将秦宇揪出来,他变卖家产才赔偿完事故家庭,最后跳楼。”
“他妻子后来自杀,秦家两个女儿蓄谋报复,嫂子只是她们计划中,用来离间你和聂海争斗的棋子,但是没想到事情败露。”
“突然从国外回来的秦家小女儿,为了报复找到舒颖,她已经跟了嫂子一段时间。这个舒颖不是舒家的女儿。”
“佣人拿自己的孩子调包,充当舒家小女儿。这事儿被那女人查出来,以此威胁她。今晚动手的就是秦家小女儿。”
晴天霹雳的真相,在场人都不敢呼吸,“呵....”子桑缂的出气声让周围似结寒冰。
原来,她这些年的经历,竟源于他埋下的因。
子桑缂觉得太讽刺,以为自己将她拉出苦海,大言不惭的许她一世安好,却不想,原来她经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女人的尖厉叫骂声和窸窣脚步由远及近,被摔在他脚下的女人,挣扎着怒骂。
“子桑缂,我杀了你老婆,给我父母和姐姐偿命,哈哈哈哈...”
“我要让你尝一尝什么叫痛不欲生,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你知不知道,刀子刺入你老婆血肉时,她有多惊恐。”
“你知不知道,她落水后还挣扎喊着你的名字。我专门选在那个地方,就是为了让你连尸体都找不到!”
“哈哈哈哈,报应,这就是....啊!”话未说完,女人就被闵文一脚跺的哭嚎起来。
子桑缂蹲下来,眼露寒光的看着疯癫女人,“刀。”他的声音如刺骨冷风。
闵文有些踌躇,“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闵文点头,手下递过来一把。子桑缂毫不犹豫的刺进女人胸前,然后拔出,带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站起身,嫌恶的脱下衣服擦擦手,“阿澈,拖走,泡水池里淹着,不能让她死。”
“医好了,继续重复,我要让她今后的日子,循环在若若承受过的痛苦里。”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子。子桑缂在千叶三楼起居室的浴室里,呆了很久。
闵文几人在茹箬办公室里,听着花洒声遮掩不住的哀嚎,几个男人都不争气的红了眼。
子桑穿着休闲裤,衤果着上半身走出来时,他们还站在茹箬办公室里。
“阿坤,若若活着的几率有多大?”子桑沙哑开口。
阮煜坤艰难的张张嘴几次,才发出声音。
“几率太小,按照警察局的审讯记录,她为了刺中心脏,练习了很久。”
“而且那么高的落差,水面本身对内脏冲击就很大,再加上溺水诱发哮喘.....”他说不下去了,差点哭出来。
子桑缂沿着窗边慢慢滑落在地上,他无声苦笑,身子不住的颤抖,然后逐渐平静。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呜咽声让子桑无法继续,舒箬勋吞吐着烟圈。
“剧组今天拍摄很顺利,于琛去接你,她忽然想去机场,私自拜托剧组的化妆师送她。”
“想给你个惊喜……没人料到,竟然有人一直跟着她。”沙哑的嗓音越来越低。
舒逸辰音色颤抖,“老大,你先别着急,还在找,说不定人没事儿.....”
没有人接话,大家都知道,活着的几率很小,找到的几率更小。
事发突然,那是通往私人机场的偏僻路段,化妆师为了抓住犯人,跟罪犯撕扯了半个多小时才被路人发现报警。
开始营救,都是落水一个半小时后了,按照水流速,半个多小时,尸体就会被冲进出海口。
屋里没开灯,七个男人的萧瑟身影,被月光拉长,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已凝结。
第二天,颖城各大报纸杂志头条都是跨江大桥发生凶杀案,受害者葬身江内,却没人知道受害者信息。
案发后的一个月里,几大家族的年轻当家,都没露面公众场合。
他们却频繁低调的出现在,滨江路的小别墅里。子桑缂失魂落魄的站在婴儿房,看着一双子女的安静睡颜。
这一个月,他如行尸走肉,只有看着两个孩子他才有些意识。孩子睡熟后,他轻轻关上门退出来,楼下客厅的沙发里坐满了人。
茹箬的事情被严密封锁,子桑父母那边也没通知,小圈子散播出,子桑太太去国外探望公婆。
一个月了,已经用尽了所有方式,依旧没找到茹箬的尸体,子桑缂变的阴郁,俊颜染上无法融化的寒冰。
不止他,客厅里坐着的人都像失去了生机,男人们神色忧伤,靖兰白日里支撑着千夜,夜里总会想起茹箬,然后在夜色里嚎啕大哭。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是想有个决策,可没人敢开口劝子桑缂,他连葬礼都拒绝举行,着魔了一样,在家等茹箬回来。
可现在已经认定死亡,众人看着子桑走下楼,舒箬勋灭了手上的烟头,清清嗓子。
“子桑,你这样下去不行,茹箬知道你这样,会难过。”
“你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了,你要想想三个孩子,你不能让家业毁在你手里,三个孩子是茹箬留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她生前把孩子看的比命还重,你要好好养育他们,两个小的还好,老大已经懂事了,等他回来,你又这个样子怎么能行,而且你这个状态怎么养育三个孩子。”
“不要让孩子们被你的阴郁影响。你要振作起来,孩子已经没了母亲,你这个父亲责任更大。”
子桑不吭声,只是安静的坐着,冰冷表情看不到一丝波动,大家又沉入了死寂中。
舒箬勋叹口气,将一个mini 音频播放器放在子桑缂面前。
“这是我留下来的,你好好听听吧,你回来的前一晚,茹箬跟我说的话,我帮你录出来了。”
子桑慌乱的将耳机塞好,按下播放键。
“他,是我唯一深爱的人,说的酸一点,海枯石烂,至死不渝,这才是我的爱情。”
熟悉的音色,虽然只有几句,却让子桑麻木的心,感受到刀绞的疼痛,原来他的Sophia竟如此深爱着他。
子桑缂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重拳捏住,无法呼吸。
他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走向屋外的秋千,坐在秋千上,反复播放着只有十几秒的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