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一进店,关令仪就看见她了,只是来不及招呼,结果又看见苏向晚跑出去了。关令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连忙追出去,结果看到苏向晚一边走一边抬手在脸上擦,倒像是在哭。?关令仪紧跟几步,问道:“苏向晚,你怎么了?”苏向晚转头看了关令仪一眼,好嘛,连气色都比以前好多了。苏向晚粗声粗气说了声“没事”就要走。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关令仪的手已经抓住了苏向晚的手腕:“你怎么了?”
关令仪哪里是这么关心别人的人呢。这都是那个男人的功劳吗?把关令仪改造成一个热情善良的人了?苏向晚几乎怒火中烧,一把挣开关令仪的手。关令仪又何曾见过发脾气的苏向晚呢,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分不清这脾气是从别人那里带来的,还是专门针对自己的。苏向晚看着呆呆的关令仪,若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才能变好,她宁可关令仪就像初次见面那样格格不入。至少那个关令仪只属于她一个人。
关令仪看到苏向晚站着不动,以为她不生气了,便说道:“我店里有橘子,你吃不吃?”幼稚。苏向晚心里唾弃,问道:“你店里那个男人吃过吗?”关令仪哦了一声,说道:“吃过,好多人都吃过。人家都请我吃东西,我要回请的。”懂得很多嘛,连回请都知道了。苏向晚快被酸意淹没了,大声说道:“我不吃。”不吃就不吃,喊这么大声。关令仪看到行人正在看她们,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那你和我先回店里,待会点外卖吃。”那个男人还在店里呢。苏向晚狠狠皱着眉头,但是不能给他们机会独处,便率先朝店里走。
回到店里,男人一看见关令仪便上来道别。待男人离开,苏向晚怨气稍平,这才仔细打量店里的摆设。关令仪拿着菜单,来到正在划拉衣服的苏向晚身边,问她吃什么晚饭。苏向晚撇了一眼菜单,不过是平常的外卖,肯定油腻腻的。苏向晚很想让关令仪关了店门和她回家,但是到底没那个胆子,刚才冲关令仪发火也不过是气急了,现在冷静下来便不敢太过分了。
苏向晚随便指了一样,关令仪打开手机给两人点餐。苏向晚心不在焉地来回划拉架子,心想着怎么问出关令仪和刚刚那个男人的关系。要是他们俩真的在谈恋爱……被弃感油然而生。关令仪走过来,手里拿了一套衣服:“那件衣服质量一般,你试试这套。”这和先前的关令仪简直判若两人,到底是谁干的。苏向晚没有接衣服,转身看着关令仪:“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关令仪看着一脸不满的苏向晚,有些无语。以前也有个人这样盘问她,那人自称是她的朋友,后来和男朋友谋划着要杀了她,霸占她的房子。她自此觉得女性之间没有友谊的说话并非空穴来风。名利,男人,足以摧毁所有情谊。苏向晚看到关令仪沉默,心一颤,知道自己过了。然而,她不可以,别人就可以。苏向晚的眼泪又涌出来,转过身捂住脸,双肩颤抖。关令仪更加无语了,不至于吧。
关令仪完全没有哄人的经验,她自己也是想哭就哭完了,哭完了就完事了。可是,苏向晚是第一个在她面前哭的人,两个人又不是陌生人,关令仪觉得自己应该劝她,然而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又看了一眼捂着脸的苏向晚,关令仪默默回到柜台,不去面对眼前的尴尬。
所幸苏向晚没有哭太久。止住眼泪,苏向晚来到后面,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眼睛有些红肿的自己,心里难过。这时身后传来关令仪的声音:“你到底怎么了?”这时送外卖的人来了,关令仪退出去了。苏向晚趁机补好妆。
两个人坐在凳子上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苏向晚说道:“我手机没电了,你给我你手机用一下,我告诉我同学我不回去吃饭了。”可是你都没有看你的手机,你怎么知道它没电了。关令仪腹诽,然而莫名有些不敢惹现在的苏向晚,免得她再哭起来不好收拾。苏向晚打开关令仪的手机,挨着通讯录、信箱以及各种通讯工具看过去,没有和哪个人十分亲密的迹象。不对,苏向晚暗骂自己犯傻,关令仪和那个男人都面对面了,哪里还需要通过手机联络。
苏向晚放弃通过手机侦查关令仪的动向,冒着关令仪发怒的危险问道:“刚刚那个男人是谁?”苏向晚并不想这么轻描淡写地问,她更想知道关令仪和他是什么关系,现在到哪一步了。然而,如果两个人没有关系呢,自己岂不是推了他们一步,那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令仪眼看着苏向晚不停打开她手机上的各种软件,又问这样的问题,满脸的紧张,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幕如此熟悉,是了,很像那个被谭景找上门以为要失去阿黄的自己。关令仪不由伸手按住苏向晚的手:“你怕我和别人好了?”心思一下子被人看穿,苏向晚噌地站起来,面色苍白,然而不知如何掩饰,结结巴巴说道:“我当然……我肯定希望你过得好……我不是……”说到最后,苏向晚不知该如何让关令仪放弃那个男人,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看着苏向晚低下头,仿佛看到那个退无可退的自己,关令仪起身抱住苏向晚,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喃喃着安慰:“我不会和别人好的,我只对你好。”苏向晚心中大石落下,搂住关令仪的腰,放声大哭。
关令仪怀里搂着苏向晚,心里想着那个被人步步紧逼的自己,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那个看着阿黄死在面前的自己。阿黄死前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呢?它的主人那么肆意地利用它,到头来连保住它的命也做不到,只会哭。只会哭。
自己在阿黄的墓地看到苏向晚,还救了苏向晚的命。这是在预示什么吗?关令仪看着苏向晚,想到她之前不顾自己冷言冷语,一味往自己面前凑。只有阿黄才会不计较自己的态度,一心一意跟在自己身边。阿黄,是你吗?阿黄去世半年之后,关令仪第一次为它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