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洛辗转难眠,不多时又蹭回到她的身边,嘀咕道:“阿娘,我们明日出宫去看戏罢。”
“明日下雪!”依上云道。
“那后日呢?”
“后日大雪!”
“大后日呢?”
“下雪。”
穆湘洛平躺在那里,望着屋梁,道:“阿娘如何测算的,教教我可好,改日我去给人测字算命也好,至少可以养活自己。”
越说越不像话,依上云道:“闭嘴,睡觉。”
“阿娘还朝吧,这样就不会嫌我聒噪了。”穆湘洛不罢休。
依上云懒得搭理她,起身就将榻前最后一盏烛火熄灭,殿内顿时一片漆黑,外间白雪的光反射入殿内,穆湘洛此时方在意殿外的白雪已布满天地。
她确实睡不着,见到白雪起了观雪的念头,想下榻,发觉外侧有人挡着,她又缩回去,低低道:“阿娘可算到这场大雪何时会停,百姓是否遭难?”
“闭嘴!”依上云顿觉头疼。
“阿娘小气!”穆湘洛翻身不理她。
次日,穆湘洛起得早,用膳时,殿内被人蛮横地推开,穆夜脸色阴沉地走进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诧异道:“二殿下来道歉的吗?”
穆夜不言,只在进殿后,顺手将殿门合上,脱去挡风的斗篷,头束玉冠,清隽庄重,瞧了依上云一眼,坐于一旁,阿洛又先说道:“若是道歉,我不接受。”
她停著望着对面人,穆夜眼下一片乌青,带着些许疲倦,同样看着她,只道:“我昨日训错了?难不成你认为自己有理?”
穆夜身前有副碗筷,好似是提前预备好的,穆湘洛瞧见后,起身将筷子拿走,颇为霸道,道:“那你走吧,不送。”
穆夜转首望着她,对于她的行为颇为好奇,昨夜还是波澜不惊云雨不动之色,今晨怎地就成了刁蛮公主的模样。他望着母亲平静的神色,愈发好奇,“穆湘洛,今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今日她还未吃药!”依上云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唇角勾了勾,气质娴雅,好似说的是实话。
“你二人说的药与我平日里喝的药是同一种药吗?”穆湘洛睁大眼睛,飘忽的眼光在二人身上打转。
穆夜笑得前俯后仰,此药非彼药,他望着阿洛,极力忍住笑:“一人用两双筷子不大合适,我早膳未用呢,难得今日休沐,我可以偷懒。”
他笑得愈发厉害,穆湘洛握住筷子则不给他,坚持道:“道歉。”
穆夜顿时无语凝噎,翻了翻眼睛,亦坚持道:“没错。”
穆湘洛不理他,埋头喝粥,汤勺在碗中搅动着,想起一人,扭头问着依上云:“七夕去何处了?”
依上云垂眸,忍不住勾唇,轻声道:“熬药。”
穆夜吃不到早膳,正郁闷着,听到这话立即笑得欢快。穆湘洛忍不住瞪一眼,静默半晌,好心道:“方才那副碗筷是留给七夕的。”
穆夜笑意凝固,难怪他方才进来碗筷都是现成的,他以为母亲晓得今日休沐他会过来,故而早早准备好,哪想是他将母亲想得太好了,喜新厌旧。他放弃阿洛手中的筷子,去吩咐婢女去取,忙碌一圈,才问道:“母亲何时还朝?”
“阿娘不打算还朝,二殿下再接再厉。”穆湘洛道。
“穆湘洛你闭嘴!”穆夜觉得这个丫头挺聒噪的,他趁机道:“母亲你看她活蹦乱跳的,哪点像伤重之样,聒噪得很,找太医过来诊脉,定然无事。”
穆湘洛觑一眼,埋头喝粥,趁机夹了水晶虾饺,方想张嘴,就被人半道劫去,她无奈,既然不给吃,为何放在食案上,平白让她眼馋。
依上云睨她一眼,才与穆夜道:“等年后,朝堂最近可安分?”
安分与否,她自是最清楚的,朝中多少眼线,大事小事都不会错过,如此问来不过是想听听穆夜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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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不能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