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朗摇头道:“明天早上肯定不会安排什么的,下午好象是要去古戏台那边转转,门票什么的,我这儿拿了两张,明天你是直接去写生吗?”
“不不不,我看河对边挺热闹的,想过去看看。”韩丘兴奋地指着河对岸说道:“我们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弄点夜宵来吃呗?”
司徒朗欣然应允。
二人并肩走在桥上,韩丘东看西眼,眼睛不够用似的,连桥上的莲花石柱他也能看看摸摸,饶有兴致地欣赏半天。
司徒朗怕二人走散,全程陪同在他身边,大概看出了司徒朗的做派,韩丘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看到这些东西,我就会忘了时间。”
“没事儿,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司徒朗大度地笑笑,他觉得韩丘眼睛发亮地看着这些古物很有趣,某些动作总让他想到家里养着的晓夫。
虽然说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可是商业街却人头攒动,前来商业街闲逛的游客不少,听口音来自不同地方。
“这儿空气真好!”韩丘深吸口气笑着对司徒朗道:“我好象闻到了茶叶蛋的味道。”
再往前,是一个小店,专做小炒的,门口有个炉子,一口很大的锅里放着刚炒好的螺蛳,红椒丝、姜丝、蒜瓣配上碧绿的葱叶,香气四溢,瞧着极有胃口。
韩丘指着那口大锅问道:“哥哥你吃这个吗?”
司徒朗点点头:“吃!不过,我不太会吃,只能借助牙签。”
一份炒螺蛳8块钱,韩丘还叫了卤花生和盐水毛豆等下酒的凉菜,就在店门口摆放的一排木桌边找了位置坐下。
“果然还是自己开车最快,”韩丘坐下来说道,眼睛依旧晶亮地四下里张望,每到一个新地方,晓夫也是这样乐吱吱地东看西看,司徒朗很有兴致地看着韩丘的表情,他的表情太生动有趣。
店家倒是热情,送了一壶自家酿的甜米酒,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招待着来往的客人。
韩丘啜了一粒螺蛳,“嗯,挺好,只是微辣,好象还是用猪油炒的,所以特别香。”
见司徒朗去抓牙签桶,韩丘制止了他,“把这个口朝左边,去掉螺蛳的小盖儿,用力一吸就出来,不需要用牙签的,这份炒得火候正好,还勾了芡,味道更足些。”
沿岸的挂着一溜的红灯笼,映得韩丘的脸也带了绯色,嘴唇因为吃了带辣的螺蛳,显得比平时要更红艳一些,象被樱花染红一样,还带着些水色。
忽然觉得这家的螺蛳似乎真的比他以前吃到的要好吃很多,是因为陪着来吃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吗?还是说--秀色可餐?
面前伸过一只手抽了一张纸巾,这绝不是女人的盈盈素手,但在司徒朗的眼里,这只手却比女人的手还有吸引力。
只要你真的被某个人打动,他的一颦一笑,眼、耳、唇、鼻、笑容、动作、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对你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你会不由自主靠近,并渴望他。
韩丘被看得有点难为情,“哥哥你快吃呀,不然都被我吃完了。”
他说着把手上的汁水擦了擦,举起了酒杯,“谢谢哥哥,这顿夜宵就让我请客吧!”
司徒朗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只是胡乱地点头,心里已经被韩丘的先前的招呼给搅乱了。
一口将甜米酒喝了下去,韩丘连忙说道:“米酒别这么喝,后劲很大的,快快快,多吃点菜。”说着将毛豆推到司徒朗面前。
在爷爷面前,司徒朗一直不表现自己真正爱吃什么,但是毛豆确实是他的至爱,毫无抵挡地吃了几颗,就听韩丘说道:“这儿东西挺好吃的,我还担心会吃不习惯呢。”
司徒朗瞅着他笑,他已经感觉自己象个智障,只知道望着韩丘傻笑,可能笑得还有点大,腮帮子都有点发酸。
揉揉脸颊,按照韩丘所说的,果然吃到了螺蛳肉,而且是自己啜到的,连带着鲜咸的汁,吃起来比平时用牙签挑出来的肉更有味道,一时有点小小惊喜,接连吃了几粒。
“嘿嘿!”韩丘突然笑出声来,司徒朗不解其意,抬眸望着他,“怎么了?”
“咳!”韩丘有点抑不住笑意地小声说道:“谁能想到这么平民化的东西,还能入了你的眼呢?”
司徒朗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小时候也吃过这个的,我妈……”司徒朗说到这儿顿了顿,抿抿嘴,他觉得不能正视母亲自杀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问题,也许,我应该选择坚强点。
他轻轻地说道:“我妈在世的时候,也买来炒着吃过的,只是--她的水平不怎么样,我觉得不好吃,爷爷胆不好,所以家里从来没买这个来吃过。”
不管什么样的食物,爱吃的人,或者吃的只是一个回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