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不敢耽搁,连忙让工作人员把他们的车开过来,跟在身后问:“要不要去医院?”
“先不用。”
胡致也有些着急,宿白眼闭得突然,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水,从他的眼角处滑落,他闭眼的模样,相比较生病晕过去,更像是在逃避胡致的探寻。胡致一时有些猜测,又不敢确定,只能先回去再说。
上车的时候,宿白装模似样地醒了,自己爬上车,工作人员有医药箱,给他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多,高烧。
这下倒免了宿白解释的麻烦。
工作人员又递给他毛巾,宿白擦着擦着真有些头晕眼花。
导演担心道:“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我们住的地方离医院远吗?”胡致问。
有工作人员查了下:“不远,刚好从那边过。”
胡致:“那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医院。”
工作人员要给宿白吃药,胡致将药接过来,看了一眼才按说明书掰出几颗给宿白。
宿白吃了,顶着毛巾有些没精打采地靠着前面的座椅靠背。
下车的时候依旧是胡致撑伞,宿白已经病得没心情计较什么了。
回到房间里,宿白换了衣服,又洗了个澡。
他半天没下来,导演着急:“胡老师,你要不上去看看?”
胡致也着急,现在导演开口,当即不再犹豫,上去敲门。
门没关,胡致进去后一眼看到洗完澡换了衣服的宿白趴在床上。
床头柜上有他自己带来的药片,已经吃了几颗,旁边没水,可见是生吃的。
胡致过去,喊了一声宿白,又帮他翻了个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喃喃了一声什么,又要趴回去。
胡致没听清,凑近了些,又不好太近,带着点心急,问他:“宿白你怎么样?”
宿白似乎有些不耐烦,一巴掌拍在胡致脸上,不轻不重,还骂了一声:“王八蛋。”
胡致:“……”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导演和跟拍都在,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导演神情尴尬,也没有开口。
胡致再次问宿白:“怎么样,起得来吗,我们去医院。”
“不去,”宿白终于有些神智了,“我睡一觉。”
胡致毫无办法,不能放任自流,只能破罐子破摔,找来吹风机对着他湿漉漉的脑袋一顿吹,等干了又借了导演组的体温计,再次给他量了量:“三十八度五,降了。”
“难不难受?”胡致问宿白。
宿白拽过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再管就过了,胡致无可奈何,对导演道:“算了,让他睡一觉吧。”
出了门,胡致示意暂停拍摄后,回房间拿了烟,递了一根给导演:“小孩子不懂事,导演费心。”
导演讪讪一笑:“宿白和您是?”
胡致道:“远方亲戚,他平时都瞒着,不肯让大家知道。”
导演娱乐圈混迹多年,形形色色的明星都见过,却觉得事情不像胡致说的这么简单。但就算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样,他也不可能冒险得罪胡致。他笑了笑:“以前从没见胡老师和宿白合作过,真是没想到,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胡致低头将烟灰弹在杯子里,吐了一口烟,面容藏在青灰色的烟后,表情看不真切:“合作过,你们没发现而已。”
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合作过。胡致演过一部扑街的抗、战片,宿白有参演,但可能小孩那时候模样还稚嫩,再加上戏里总是灰头土脸的,竟然也没人发现。或者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将他们联想到一起。
胡致抽完一根烟,去厨房洗了杯子,又回楼上看宿白。
再次量体温,又降了,三十八度。
还没到正常体温,但是在降多少让胡致放心一点。
胡致没再守着宿白,接了个晋源的电话,回房间换了衣服又回了餐厅。
下雨天没什么生意,胡致到餐厅的时候大家都坐在前面闲聊。
姚夕夕问胡致:“店长,宿白哥没事吧?”胡致已经在电话里和晋源说明了情况,姚夕夕已经知道宿白又发烧了。
“宿白去医院了吗?”华辰也问。
晋源则以眼神询问。
胡致道:“没事,在家里休息,吃过药了,烧退了就好了。”
晋源摇头:“他这身子骨也太脆弱了。”
姚夕夕笑道:“源哥你不知道我们以前一起拍戏的时候,大家都叫他黛玉哥哥。”
“是吗,”晋源充满同情,“还真是跟黛玉一样体弱多病。”
华辰道:“多锻炼应该就好了。”
宿白哪里没锻炼,单纯就是体质问题,免疫力差,再加上当明星赶通告,平时休息时间不够,容易积劳成疾,再锻炼没两天也磋磨回来了。
众人在柜台边聊了好一会,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天空终于放晴了。
姚夕夕站在餐厅门口,一眼望到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一弯拱桥般的彩虹,惊喜地喊大家出门看。
“快看啊,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彩虹。”
胡致站在收银台前整理东西,抬眼望出去,却见宿白回来了。
俩人四目相对,片刻宿白平静地别开脸,也望向了远处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