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未曾发生。
他们就是隔在另一方空间的人,独享着一份宁静和幸福。
临禹皱着好看的眉思考了很久,“临禹,临禹……念多了可不就是淋雨,”他看着忍不住抖了抖耳朵的兔子,眼中盈满了喜悦,“那不如就叫慕雨?”
兔子听了抖了抖长耳朵,又像是想起自己还在被画着,马上停止了动作。
小凌听了捂着嘴笑,“你怎就知道这兔子愿意慕你?”
兔子刚开始还能睁着火红的眼睛牢牢看着那人偶样的人,渐渐地,眼睛开始慢慢半睁,临禹的手指就在它面前,仅仅一步之遥,可兔子也没了力气。
兔子竭力地睁开眼睛,半眯了很久,撑不住般闭上了眼,随即又猛地睁开,半眯着看眼前通体雪白,皮肤几近鬼魅的男人。
临禹像是也知道自己又要死去,躯壳里分明里面没有意识,可眼睛却执着地看着兔子,灰白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情绪,可手却在不停地打颤,似乎想伸手触碰到兔子,可再也没有力气去挪动。
一人一兔像是被无形的阻力格挡着,即使面临消散也互相触碰不到对方。
清渝知道这就是天道。
天降的情劫本就冰冷又无情。
情劫情劫,命中的劫数,不同于天劫只为历练和考验,情劫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惩罚。
羡水是这会儿寻来的,看到这场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和小蛇一样快死了吗?”
清渝点头,“宿主死了,复活的傀儡也会随之消失。”
临禹的人形越加消瘦,衣服没了支撑落在了地上。
“那这法术最终竟然什么都没得到?”
清渝看着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的兔子,说:“倒也不算,”他走上前,弯腰一手捧起兔子,将兔子放在那已然透明的手上,“让它死前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羡水见清渝竟违背天命,忍不住问:“清渝,你不是说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吗?”
清渝却没回答。
兔子蹭了蹭已经没了形状的手指,终于闭上了眼。
清渝手中的兔子渐渐失去了温度,临禹之前趴着的地方也只剩下衣服,沾满血腥和哀愁的袖楼只剩下墙上的那副格格不入的兔子图上干净如初。
袖楼外的天空晴朗明媚,自慕雨死后,笼罩在整个城镇上空的灰色雾霭开始退散,清渝捡起慕雨身上掉落的玉佩,略施法术,袖楼焕然一新。
羡水皱眉:“这种楼,毁了才好。”
清渝说:“存在即有它的理由。”忽而他偏头看向羡水,“你可又想起什么了?”
羡水摇头,“咱们是不是还要住一晚?”
每一段情劫的显露是靠玉佩,结束在于羡水,清渝想明白了以后便拎着羡水回了客栈。
羡水吃着绿果,一边吃一边问:“咱们能不能阻拦这些情劫呢?”
“无论是天劫还是情劫都是既定的,能否渡过是看个人,旁人干涉不得。”
“还有能渡过的情劫吗?”
“刃凌不是说了妖修五世,仙渡七世,或许是有能渡过的。”
“它可是你叔叔,得叫刃凌叔叔!”羡水纠正着。
清渝笑笑没多解释。
清渝平时难得笑,即使笑都带着客气和疏离,笑不达眼,看起来美是美,却不真切,这会儿对着羡水笑得自然,惹得羡水看呆。
清渝转头便看见羡水盯着自己发呆。
清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开口道:“羡水,美的事物谁都喜欢。”
“啊?”
“美的人,美的花,美的宫殿。周遭的一切以精致,秀美为界,不难猜出其人秉性。”
羡水歪着头寻思了一会儿,“你是在说凤凰的我吗?”
清渝没有否认,“可只关注外界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感到烦腻。”
羡水听不太懂,望着清渝一张一合的唇,似乎他说的内容并不重要。清渝轻轻闭上了双眼忽视羡水略微露骨的眼神。
清渝轻闭的双眼却像是在暗示羡水可以举止稍微出格一点。
也不知是晚间这烛火摇曳迷人,还是窗外阵阵蝉鸣引得人心烦,羡水被牵引着往前凑了凑,清渝的唇薄而美,此刻在朦胧月色映照下,好像变得不再那么难以触碰。
可羡水终究是没有再往前凑。
羡水露出凤凰这种神兽才有的狡黠和高傲,与麻雀不同的自信和柔美,轻轻笑着。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令清渝睁开了眼。
“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在历情劫?”
清渝笃定淡然,又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地叹息,他推开近在咫尺的羡水,看着羡水晶莹明澈的眼。
“不是。”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