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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2/2)

众人心情复杂,俞岁伯的话都听见了,却没有人动。

为了生存,大家挖过树根,见过死人,捕杀过动物,一路逃难,这会儿却对着一直死去的狗束手无策。

仆人总是带着底层人民才有的纯善,猎食食物是逼不得已,但宰杀一只快要待产的犬类却让人不忍。

俞岁伯从一开始脑海中就一直浮现曾经做过的梦,染红的溪,河,渐渐汇成海。

躺在地上的母狗身上还沾染着血迹,俞岁伯艰难地开口:“那我来吧。”

话音刚落,射杀老灰狗的阿黄站了出来,他脸部肌肉紧成了一团,牙齿仅仅咬着,像是下了狠心。

“不,我来,既然是我射的箭,我来善后。”

人们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阿黄一人拿着一把石头磨出来的刀走近老灰狗,对着死去的狗的肚子狠狠划下一刀。

俞岁伯眼中又是满目的血。

这次的血中还包裹着生命。

俞岁伯抱着逐流,就像逐流刚出生还裹着膜虚弱不堪的时候那样紧紧的抱着,那会儿的俞岁伯帮逐流撕开了膜,这会儿的俞岁伯却有些手足无措。

俞岁伯看见了逐流爪子上的血,他赶紧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着,逐流在他怀里慢慢地安静下来。

清渝坐在屋顶上,仰头看着星空,耳畔听着屋里的动静,待一切平静后便回去了树屋。

树屋里的羡水睡得正香,可能是嫌弃天气太热,伸出了一双腿来,清渝看见了,上前握住脚踝,将羡水的脚放了回去。

俯身的时候听见羡水在嘟囔着什么,清渝凑近了点。

“狗屁清渝,快拿清泉水给我洗澡,”羡水不满地说,“脏死了。”

清渝听了轻轻一笑。

清晨来临的时候,山寨骚动起来,不同于之前嘈杂的劳动声,这时的人们更多的惊恐。

羡水被吵醒时人还是懵的,说好昨晚要和清渝一起去探查的,结果一闭眼睡到了天亮。

羡水匆匆忙忙地捞起衣服穿上,跑下去就看见人们面露惊讶,围在俞岁伯的屋子四周,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太近的模样。

羡水拨开人们跑进了屋子,一进去就看见清渝站在门口不远处,离清渝不远是和村民同款表情的俞岁伯,在俞岁伯旁边有一位穿着灰色袍子的青年,袍子比清渝的更素,长相中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一双眼。

羡水盯着看了半天,终于从那双黑中偶尔闪着蓝光的眼中认出了这是谁。

羡水不确定地问:“逐流?”

逐流看了过来,眸子中没有温度,他只看了羡水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了清渝,他初化成人,语言还不能像人类一样说得流利。

逐流用不甚流利地话语说着:“是……你……”

清渝没有回答。

羡水却听懂了,扯过一旁的清渝问:“你让他提前化人了?”

清渝说:“我们不能再久留了。”

羡水听了这话盯着清渝问:“为什么?”

“在此间我们已经牵扯了太多因果,再多久留必然反噬到自身。”

“什么意思?”

“纵使破坏天道,我们也要早点离开这里。”

人为地操纵情劫即破坏天道,清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倘若告知乐溪只是在规则之间尝试,这般强行将逐流化人是必定触及了天道。

从隐隐懂得了这个局开始,他将破坏天道的因果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等结束之后必将受到天道的惩罚,这就是因果因缘。

羡水却不懂,他只是一只慢慢觉醒了前世记忆的麻雀,甚至连前世的记忆都没有完全想起来。

羡水看向逐流,逐流这会儿已经转过身看向了俞岁伯,俞岁伯仍旧一脸震惊,难以想象他怀中的逐流竟然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青年。

俞岁伯的声音带着颤抖,他问:“……真的是逐流吗?”

青年点了点头。

俞岁伯走近了几步,此时完全没了之前的成熟和淡定,有些像小朋友般伸手试图牵住逐流,逐流没有挣开,乖乖让他牵着。

羡水在一旁看得艳羡不已,低头看清渝那被袖子掩藏的手,问:“他们这样子,不是要渡过情劫了吗?”

“羡水,情劫是不可能渡过的。”

羡水鼓着腮帮子,反驳道:“刃凌叔叔说了,这是仙和妖都要经历的劫难。”

清渝没再多说。

几人并没有在屋里停留太久,他们还要出去给其他人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万幸之前已经有村民见过清渝施法,信了有仙人的存在,这会儿俞岁伯也将逐流化人归功于清渝的法术。

人们知道这是逐流后纷纷围了上去,小山抱着花猫,忍不住戳了戳逐流的衣袖,逐流转头看来,小山竟然羞红了脸。

小山喏喏地说:“逐流哥哥你真好看。”

羡水一听就急了,论好看怎么可能有他好看,在羡水要去理论之前,清渝拉住了他。

逐流还不太会说话,这会儿被人围着也只是傻愣愣地站着,还是俞岁伯将人们赶了出去,他给逐流递上了一碗汤,尝试着用人的态度对待曾经的犬。

逐流站在那里,听话地接过俞岁伯递来的汤,这是一碗菜汤,和以往逐流喝的没什么分别,可这次他捧着碗喝,心里万般滋味难以说出口。

俞岁伯站在离逐流两步远的位置,眼睛几乎不眨地看着逐流喝汤,眼前的青年个子比自己矮一分,缩着肩膀捧着碗的模样显得生涩又胆怯,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能隐隐看见那长而翘的眼睫毛。

整个人都带着新生的光,引得人们都想看他。

逐流喝完一碗汤后,将碗递给俞岁伯,俞岁伯拿回碗的时候触碰到了逐流的手,逐流猛地缩回手,像是在躲避什么。

俞岁伯并没有在意,他放低了声音问:“饿了吗?”

逐流摇摇头,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要不是偶尔看向清渝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恨,还真像人畜无害的孩子。

清渝并不太在意,甚至还笑着伸出一颗绿果递给逐流,问道:“要吃这个吗?”

逐流还没回答,反而是羡水急不可耐地跑过来抢过清渝手上的果子,一口塞了进去,塞着的时候无法说话,便用眼睛瞪着化成人的逐流。

“我……我的果子。”还没咽下去,羡水就急急地说着。

清渝说:“我还有,还有很多。”

羡水便不瞪逐流了,改为瞪着清渝,羡水的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眉头轻皱的时候不让人觉得他在生气,倒像是撒娇。

清渝自然地转过了头,对着俞岁伯说:“逐流初现人形,尚有很多不适应,需要多加关照,”清渝觉察到逐流在看着自己,便又加了一句,“特别是晚上。”

俞岁伯还不能理解清渝的话,等到了晚上,逐流像往常一样想脱了衣服躺在地毯上睡觉。

俞岁伯看着逐流□□的身体,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逐流,不用睡地上……”俞岁伯看了眼自己足够大的床,“来这里吧。”

逐流看了看,听话地走了过去,俞岁伯撇过了头,教导着说:“你要学会人类的言行,需要穿衣服。”

逐流点点头,又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套上。

俞岁伯忍不住笑了,“亏你化成人时恰好有衣服。”说完便走上前去帮逐流穿好,俞岁伯穿得极其小心,避免着触碰到了逐流的身体。

待逐流穿好了又小心地让逐流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夜晚时分,两个人就这么规矩地静静躺在一起,乍一看十分可笑,但俞岁伯却有些心神不定,这是他头一次身旁有人,也是他头一次看见化成人的逐流。

静寂的夜晚中,俞岁伯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俞岁伯偏过头去,刚好可以看见已然入睡的逐流的脸。逐流的脸离自己很近,似乎手一伸就能触碰到对方的眼睫毛。

不知道是否是有仙术的人都这般好看。

在俞岁伯眼中,逐流真是比清渝这样的仙人还要美。

兀自看了会儿,睡意渐渐来袭,俞岁伯终于是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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