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而我已经有七日没有见过你了, 却如同隔了数年之久，从与你相遇到现在, 还是第一次与你分别那么时间。这两日战事吃紧，有愈战愈烈之势。不知道这封信送到你手中需要多久, 只想告诉你，我在关外一切安好, 勿挂念。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答应你要平安归来, 一定会做到。”

吴彻明把信纸捂在胸口, 深深出了一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

把信收好之后，吴彻明想起给静汇公主做的粥食的材料还没有备完, 便又匆匆赶去回太医院。然而等他回去之后，却看到自己准备的玉米小米和燕麦都已经碾磨好了。

吴彻明看了看, 徐儒不在，估计还在后院晒药, 只有柳哲远在这里登记新进的药材。

“柳兄, 这些……可都是你替我碾好的？”吴彻明走到他身旁问道。

柳哲远闻言侧过头, 一见是吴彻明, 立即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笑道：“吴弟不是要在晚膳时给公主熬煮粥食吗，今日院里没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把你放在这里的食材碾了碾。事先没有问你，我，没有帮倒忙吧？”

吴彻明连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帮倒忙，我刚刚才想起来给公主的粥食还没有备好，这不才急匆匆赶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哲远脸上的笑容僵了那么一瞬，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吴弟不是去为皇后娘娘宫中公主瞧病去了吗？怎会匆匆赶回来？”

吴彻明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能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便试图搪塞过去：“我从皇后娘娘宫中出来之后又先回了一趟寝屋，人有三急嘛，还请柳兄理解。”

柳哲远爽朗一笑：“这个自然是理解，无事，我也就是随便问问。静汇公主的身体可还安好？”

“无甚大碍，只是甜食吃得太多了，饮食上调理几日便可。”吴彻明回道。话一出口，吴彻明立刻想起绿枝把自己叫去是因为公主忽然高热，连忙补充道：“公主高热也并非感染了风寒，其实公主这个年龄的孩子发热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无其他症状也没有大碍。”

柳哲远点头道：“是啊，近日天气还是比较暖和的，皇后娘娘待公主如此用心，想必定是不会让公主染上风寒。”

吴彻明也朝他点了点头笑了笑，开始准备架锅熬粥，柳哲远也重新坐下继续登记着药材。

两人这么沉默着各做各的事情，房里安静得让吴彻明觉得有些尴尬。这柳哲远以前是谁都不搭理，怎的今天忽然跟自己搭上话了？难道是憋了那么久寂寞了？

这个想法让吴彻明打了一个激灵，眼睛悄悄往柳哲远那里瞄了瞄，好巧不巧，刚把眼神投过去，柳哲远便抬头与他对上了视线。

“……”

这下吴彻明撤回视线也不是，继续盯着人家看也不是，只能咧嘴哈哈一笑，试图掩盖住尴尬。

柳哲远倒是很坦然：“吴弟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吴彻明摆手摇头，指着柳哲远身旁堆着的那堆药材道：“没有，我只是，只是看看今日院里都新进了什么药材。”

柳哲远也顺着他的指向侧过头看了看身边堆着的药材，微微一笑：“吴弟没有要与我讲的话，可我倒是有一事想说给吴弟听。”

“何事？”吴彻明立即回道。

“我先前听闻太子殿下说，随军去的大夫们还是有些少了，萧临与永乐真正打起来之后，恐怕会照应不过来，所以想再从太医院调去几位太医，以方便照应。”柳哲远缓缓道，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但吴彻明总感觉他的笑很不自然。

甚至还有些阴森森的。

“二公子出征，想来吴弟必然是担心的，不如趁这次机会去往关外战场，这样以来，吴弟也不用整日里在宫中犯愁了啊。”

柳哲远的这番话让吴彻明愣了一下。他前脚刚出皇后宫中，怎么一回太医院这人就对自己提起了这件事儿？难不成只是巧合？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是赵文昱的意思，那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柳哲远又是从哪儿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