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凌冰说，“真正的丛丽是丛家的私生女，她很年轻，只有十九岁。就算她再怎么善良单纯，也不可能表面上幼稚到这种地步。但将她的态度套入你的立场，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的立场？”方好愣怔着看向丛玲玲，“祖母的立场？”

“是啊！祖母的立场。”凌冰笑着解释，“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在亲子鉴定之后，苏晴和丛丽的态度都发生了转变。苏晴是知道丛丽是真的回来了，心里将她确认为自己的姐姐。而按理说丛丽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和苏晴是孪生，对于莫名找上门的私生女，她接受得也太快太迅速了！”

“那是因为，她确认了苏晴是自己的亲孙女儿？”方好明白过来，“在她看来，苏晴毕竟是自己的孙辈？”

丛玲玲轻轻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刚开始真的以为苏晴是骗子，所以当我发现她真的是我的孙女，我对她是有些愧疚的。”丛玲玲说，“这是我儿子的错，不是她的错。”

“是的，如果代入祖母的立场，这种态度就很正常了。”凌冰说，“之后你一直劝和，希望整个家和和气气的。这不是小辈的愿望，这是长辈的愿望。”

“是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孙闹成一团，家里乌烟瘴气吧！”丛玲玲叹息道，“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但亲子鉴定不是显示她是丛小飞的女儿吗？”方好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的鉴定技术看起来还是欠发达，但出了这样的结果也可以理解。”凌冰说，“就算是到了我们的时空，鉴定技术已经很成熟。假设你是鉴定人员，你会鉴定十九岁的少女是六十岁男人的母亲吗？”

“那这不就变成笑话了？”方好说。

“是啊！但是鉴定样本肯定有亲缘关系，出的报告肯定是父女而不是母子。”凌冰笑道，“你就是猜到了这点，才敢放心做亲子鉴定。”

丛玲玲笑着点头：“没错。”

“还有一点，你对丛小飞和田晓的婚姻不幸一直很自责。”凌冰看着丛玲玲说，“当然，这不是丛丽的错。可我觉得，这也不是你的错。”

说起这件事，丛玲玲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田晓。”丛玲玲叹了口气说，“我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田晓她这么在乎。”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性格倔强的女人。”凌冰说，“她不可能不在乎。”

“是的，我早该想到的，所以我才说，这真的是我的错。”丛玲玲面露愧疚，“当初那个女人找上门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曾经想过，要不要就这样除掉她肚里的孩子。”

“您没有这样做，但我想您肯定做过什么。”凌冰说，“这个时空的科学技术没有我们那里发达，像苏晴和丛丽母亲这样的状况很大概率是危险的，但她们的母亲却平安生下了孩子。从猜到答案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猜想，是不是您的原因。”

丛玲玲轻轻点了点头。

“我叫来那个女人，我看着她。”丛玲玲回忆着说，“我原本真的以为她是奔着钱来的，但我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女人，什么都不懂就怀了孩子，甚至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她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找到我们这里来。”

“这件事对于她和您的儿子丛小飞来说，都是一个悲剧。”方好叹息。

“是的，但是事到临头，只能想想解决的办法，没有后悔的路。”丛玲玲叹口气说，“我让那个女人站在身边，摸着她的肚子。我当时想着，要不要狠狠心杀死她肚子里的胎儿。但就在那个时候，她的肚子动了。”

“胎动？”方好问。

“对，她那时候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丛玲玲说，“孩子在我的手心里跳，我无论如何都下不了狠心。这种想法让我产生了一丝隐约的负罪感，最后我随便甩了一个保胎的咒印给她，让她滚出这个家。”

“如果您当时没有这么做，恐怕怀有双胞胎的她非但不能够平安生下孩子，还可能会丧命。”凌冰说，“这恐怕也是您没想到的。”

“是的，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恐怕我永远不会意识到。”丛玲玲说，“想来想去，我还是不能放着她不管。最后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让我儿子去找那个女人，如果她不愿意养孩子，就将孩子带回来；如果她想留孩子在身边，抚养费就由我出。”

“但您没想到，您的儿子直接将孩子抱走了。”方好恍然明白过来，“丛小飞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杜绝那个女人携女上门的可能，彻底甩开这个麻烦。”

“即使是母亲，也不可能每件事都知道。”丛玲玲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再强大的母亲也不是万能的。因为这件事让田晓受了这么多年委屈，的确是我对不起她。”

“我说过了，错的不是您。”凌冰看着丛玲玲，“错的是出轨本身，伤害他们夫妻感情的是出轨本身。您、田晓和丛丽、苏晴都只能算受害者，唯一犯下最大的错的，是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