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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老财的智慧(1/2)

蜀地的某个县城, 百姓迎着太阳, 在田地里耕作着, 难得看见的太阳照射在农作物之上, 绿色的叶子更加的翠绿,好像就要滴下来。

早点的钟声敲响了, 田里的众人回到了食堂, 一边吃着饭,一边捶着腰腿。

“才起来,就有些腰腿痛了?”有人嘲笑着某人, 就这状态,今天一天的农活怎么干得完。那被嘲笑的人一声不吭, 只管吃饭和捶腿。

“地主老爷, 身体金贵,哪里做得了农活。”又是一人嘲笑着。

那个不断捶腿捶腰的人是县城的大地主,有上千亩田地呢,县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靠租种他家的田地过活,见了他都不敢抬头, 恨不得跪舔他的鞋子。可现在大越了, 地主老爷也没田地了,也要老老实实的种地过活了,那些佃农和农民们岂能不开开心心的笑呢。

那地主老爷依然不理, 周围的人却不放过他,嘲笑曾经高高在上却又落魄的人是最好的体现自己的强大的机会。“老周,怎么不说话了, 你把我的鞋子舔干净了,今天你的农活我包了。”有人大声的叫着,这类嘲讽还算是有底线的,一群苦哈哈嘴里最喜欢说得就是女人,不在这个话题上开些黄腔,哪里像是豪爽汉子,哪里像是男人?地主老爷家中的女眷不断地在众人的言语中反复的出现,各种不堪入耳却又让一群百姓笑得唾沫飞溅。

那周地主恍若未闻,吃完了饭,自顾自的离开,任由食堂中继续闹哄哄的笑。

角落有几个人跟了上去,走出了几十丈,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问道:“老周,我们是不是……”手中做了个砍杀的姿势。

大随皇帝归来,号召大随子民反攻倒算的密旨他们也收到了,但县城中田地最多的周地主一直不吭声,众人有些犹豫不决。

“都快骑到我们的脖子上拉屎了,难道还要忍?”有人见周地主不说话,催促道。

周地主摇头道:“时机还不到,时机还不到。”众人无奈的看着周地主离开,有人叫着:“老周,等你的消息啊。”

田地中,周地主挥着锄头,地里的工作量不轻,他身体又不怎么好,片刻之后就汗如雨下。他的儿子走近,帮着一起干活,又压低声音悄悄的问他:“父亲,为什么还不动手?”看那些泥腿子每天都在嘲笑他们,是不是还故意作弄他们,真是受够了,全部杀光了才好。

“时机还不到。”周地主头也没抬。

他的儿子不服:“圣上的圣旨,难道还不是时机?等圣上回到蜀地,这机会可就没了。”按照圣旨办事,定然会有天大的好处的,不管是撤离这里去西边,还是大随重新夺回蜀地,他们周家就算没有成为官老爷,至少可以不受泥腿子的欺负。

周地主站定,轻轻的捶腰,道:“今日我实话与你说清楚吧,圣上的圣旨……我绝对不做的。”他儿子惊愕的看着周地主,为什么呢?

“我周家从曾祖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干活,从来不曾做了歹事。我家的田地是从曾祖开始靠一双手赚来的,别人种田的时候,我家在种田;别人在田埂上聊天的时候,我家在开辟荒地;别人在喝酒吃肉的时候,我家买了小鸡仔;别人下雨天打孩子的时候,我家在编竹篮;别人睡到太阳晒屁股,数着手指等收割的时候,我家在集市摆摊卖菜。”

“我周家的千亩田地是靠汗水一点点赚来的。”

“比我周家发财的人多的是,城东的孙家,是收保护费的;城北的李家,开了酒楼;城南的刘家,开了马车行。他们几家都是这十几年起来的,都没有我周家有根基,都超过了我周家。”

“可是现在呢?”

“孙家抢劫杀人强(奸),以前有县令护着

,到了大越朝,全家人头落地了;李家的孩子以为金枪小霸王了不起,结果在监狱中死了;刘家以为有了钱,就能去隔壁县强(奸)了,结果被凌迟了。”

周地主细细的道,他的儿子怔怔的听着,这些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县里人人都知道,他听过之后叹息几声,鄙夷几句,也就死了,没想到今日放在一起听,竟然有些阴森的感觉。

“县城中唯有我周家没事,是我周家这辈子良善,没有做过坏事?”周地主问儿子,儿子用力点头,定然是这样!周家家教甚严,他虽然是地主儿子,自问没有强迫过丫鬟,更没有拦路抢过女子。

周地主继续道:“我细细的想,我家祖祖辈辈老老实实干活是真,但欺压良善定然也是有的。”地主儿子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我周家这千亩良田中,难道就没有乘着别人家遇难急需用钱,而压价购买的?我周家的数百佃农人人缴足了佃租,但难道就没有家中有些困难,缴了佃租就不能买衣服,不能买药,不能扯上二尺红头绳的?只怕是定然有的。这威胁恐吓,这不顾他人死活,我家只怕是多多少少都会有的。”周地主道,地主儿子脸色刷白。

“可是,我家的手里绝对没有沾过人命,没有强(奸)过妇女!杀人放火伤天害理之事,我家是绝没有做过的。这或者就是我周家能够幸免的原因。”周地主认真的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孙家李家刘家遭了报应,家破人亡,周家侥幸存活。

“有人说,这世上没有神仙,没有阴曹地府,没有因果循环,没有报应不爽。我不知道。我一个小地主,哪里有那些文曲星知晓天下事。可我总觉得天意之中,多少是有些惩恶扬善的,不然为何我周家就没事呢?纵然这只是巧合,世上做了一辈子恶事,却风光大葬的人多得是,这报应之说终究有些牵强。但我懂得少,怕这因果报应是真的,我只能小心谨慎,杀人放火的事情绝对不干,这即使有报应,我周家也不会落了大难,永世不得翻身。”

地主儿子听着,缓缓的点头,汗水随着点头的动作滴落尘土。这杀人放火的事情想想就有些恐怖,终究是不能干的。

“但这圣上的圣旨之中,句句都是取人性命,我哪里敢做?”周地主道,圣旨要杀了县中的官吏,杀了农庄的管事,这数来数去,至少要杀几十号人,这可是人命啊,不是蟑螂,哪里能说杀就杀了。

“圣上的圣旨,我不敢违抗,可是杀人放火又太伤了天和,我怕家中会有报应,我不敢不做,又不敢做,除了用‘时机未到’拖延,还能怎么办?”周地主看着儿子,拖延当然是下策中的下策,可他无法决断,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大神解决问题了。

地主儿子看着周地主,道:“可是,这农庄……”家里千亩田地啊!就这么算了?

“这农庄制确实不好,我周家辛苦四五代人才得来的财富都被充公了,那些懒汉却骑在了我们的头上。”周地主道。地主儿子用力点头,想着自家几代人起早摸黑,没有一丝停歇才挣下的家业没了,还要被一群一年中有七八个月坐在田埂上看着妇女开黄腔的懒汉欺压,这心中的愤怒和不平就无法抑制。

“忍。”周地主淡淡的道。

“父亲!”地主儿子厉声道,听着那群泥腿子意淫家中的妇女,这还能忍?

“必须忍。”周地主慢慢的道,“只要我们忍得一年,他们就依然要跪在地上舔我们的鞋子。”地主儿子惊愕的看着周地主,不明所以。

周地主冷笑着道:“大越推广农庄制,充公了所有的田地,不断地开垦荒地,推动养殖业,看似要劫富济贫,绝了我等勤劳致富的道路,所有人吃大锅饭,其实内里却有玄机。”地主儿子盯着周老爷,你老人家不会看走

了眼吧?

周地主笑着:“朝廷规矩,洛阳话学的越好,农庄中的待遇越好,吃食和工钱都会增加,做个小头目也不是难事,若是洛阳话合格了,就能取回家中的田地。”地主儿子的心嘭嘭的跳,这规矩他当然知道,还激动过许久。作为地主老财家的子女,谁没有学过几句洛阳话,谁没有上过几天学堂?识字,有学过洛阳话的基础,他学洛阳话的进度一定比其他人快,想要在农庄混个差事不算太难,只是,那些泥腿子肯任由地主老爷家再次骑到他们的脖子上吗?

“朝廷的律法一是一,二是二,谁敢不服?”周地主冷笑,大越的什么就是什么,绝不会打折扣。

“我周家当了管事,他们还不是要继续跪在我等的脚下?”周地主看着远处的田地之中的一个个人影,今日的账记下了,来日定然加倍的奉还。

“这还是小道。”周地主对儿子道,身为地主老爷,曾经做过有千亩土地的人上人,怎么能够在一个农庄小管事的职务上终老?

“等我周家学会了洛阳话,离开农庄,拿回千亩良田,我周家重新盖起大屋,那些泥腿子又能如何?”周地主冷笑着。地主儿子摇头,做个小管事容易,甚至凭借着念过几年书,进入县衙当个衙役都有可能,但这拿回千亩良田却未必是好事。

“若是荒了不耕作,会被充公的,这就没得还了。”地主儿子提醒,想要靠一家人种千亩地,那是做梦。

周地主笑:“我为何要全部种地?”他举起手中的锄头,在地上重重的挖了几下,道:“这农庄制度虽好,但只是解决了吃饭。衣食住行,吃饱了饭,还要穿衣,还要打扮,还要买房子,买家具,我为何不能把田地卖给了朝廷,开个工厂呢?”

地主儿子怔怔的看着周地主,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

周地主看看儿子,道:“别看其余几个地主催着我响应圣上的圣旨,其实他们根本没想造反。”地主儿子惊讶极了:“什么!”

“大越对平叛的手段之狠,世上绝无仅有,谁敢造反?”周地主道。“那几个地主其实与我一样的想,只要按照大越朝廷的规矩,不出几年就能重新回到人上人的地位,为何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造反?”

“可是,他们每天都在催你。”地主儿子喃喃的道。

“若是大随天子真的打回了蜀地,光复了大随朝,追究本县为何不响应圣旨,这责任自然是我的了。”周地主冷笑,是他不肯发动,说时机未到,是他阻碍了忠于大随的百姓迎接圣上,朝廷要追究,那么周地主就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延误战机”的罪名砍头是不至于的,但流放只怕难免,而其余人是从犯,罪名降一级,也就苦役几年而已。

地主儿子脸色铁青,人心真是太可怕了。

“流放,也是活着,总比送死好。”周地主不知道最终是杨広赢还是胡雪亭赢,但杨広赢了他不过是流放,胡雪亭赢了他就是全家人头落地,白痴都是选择胡雪亭这边了。

地主儿子用力点头,这不是流放和杀头的比较,而是生与死的比较,当然选择胡雪亭了。

“好好学洛阳话,一年后我们周家就翻身了。”周地主其实更看好胡雪亭,胡雪亭有整个中原,杨広有什么?被推翻的输家,难道还想翻盘。

几日后,一支军队靠近县城。

县令和衙役惊讶的迎接:“什么?杨広杀回了蜀地?不少县城被反贼袭破,县令以下尽数殉国?”

将领皱眉看县令:“你县就没有贼人反攻倒算?”隔壁县城血流遍地啊。

县令用力摇头,若是有,他的人头早已落地了。“一定是本县太荒僻了,杨広的伪召漏过

了。”蜀地山多,路不好走,看着就在眼前,说不定要绕远路走三天三夜,杨広漏过一两个小县城一点都不稀奇。

将领狐疑的看县令,隔壁县杀得一塌糊涂,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早已投靠了杨広。

县令淡定无比:“我是李阀的人。”将领放心了,李阀的人脑子有病才投靠杨広呢,杨広给的待遇能比大越好?大越给了李阀“一王二卫”,杨広还能把自己的龙椅给李阀不成。

“你也太疏忽了!”将领怒斥县令,敌人近在咫尺都不知道,你丫没死纯粹是祖坟冒青烟了。

县令尴尬了:“农庄制之下,吃喝拉撒都能自己解决,小地方又没有商人,哪里会知道外头的消息。”简单的说,“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都把农庄制看得太美好了,不分男女老幼在农庄里从早忙到晚,累得骨头都痛了,有休息日就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去逛集市的心情都没有,哪里会知道隔壁县城的消息。没有朝廷的公文,真是完全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那将领看看蜀地复杂的山川,长叹:“真是江南好啊。”

县令长叹:“可不是嘛。”为了刷些功绩,跑到蜀地当官简直是自我流放啊,熬几年一定要回到江南当大官。

农庄中,所有的人都被集结到了一起。

“逆贼杨広起兵……成都大战……”那将领宣大声的说着最近的巨大变化。一群百姓惊恐的听着,隔壁县城响应杨広的号召造反,被大越军平叛,全县上下尽数杀了,想想那人头在街上乱滚的场面就浑身发抖。

“若是有造反者,尽数杀了,绝不留情!”那将领厉声喝道。一群百姓急忙跪下磕头:“我等对大越忠心耿耿!”

那将领满意极了,对县令道:“前面那些县城出事,主要是被打得措手不及,你多组织一些乡勇,日夜警戒,严防死守。”县令点头,不找几百个可靠的百姓守护,真是不敢睡觉啊。

人群中,周地主不动声色,身边却有数道目光望向了他,他知道这是其余几个地主以及他儿子的。若是他当时带了其余几家杀了县中的官吏造反,然后逃走去成都投靠杨広,确实有可能成为大随的官员。可是,若是像隔壁县城一样,被屠城了呢?

富贵险中求当然没错,若是周地主一无所有,没有其他指望,他当然不介意拼一把,成了就是人上人,死了就鸟朝天。可是,明明只要老老实实的在大越农庄种田,他也能在一年之后重新成为人上人,为什么要去冒险?有平坦的金光大道不走,偏要去“富贵险中求”,冒九死一生的机会,那绝对是脑子有病啊。

……

董纯一路向成都进发,蜀地各地的消息不断汇总。

“还好,还好。”董纯长出一口气。之前以为蜀地反叛这十之(八)九,看来是误算了,把那些没有消息的县城都计算到了造反的数字当中,真实数据虽然依然很大,但绝不会超过一半。

“只是几天时间,很多县城没有与外界联系。”副将们想明白了,各地县衙与州府公文联系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没有特殊情况谁会发公文与上级联络感情?各地的县令又一心埋头农庄,安抚刚接手的蜀地百姓,特殊的背景造成了特殊的结果,要不是大军开到,好些地方还不知道外头已经闹腾的天翻地覆了。

“只是,我等再到成都,就能顶得住杨広的大军吗?”有副将忧心忡忡。大越董纯部与十几日前败退成都相比,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再回到成都前,岂不是白白送死。

“陛下快到了。”董纯道。一群副将立刻放心了,有胡雪亭御驾亲征,怎么会搞不定杨広。

董纯微笑着,这些手下真是单纯啊,真不知道这信心是哪里来的

,但他也不认为搞不定杨広。经过了这十几日,他再是愚蠢也发现杨広的战略目标不是夺回整个蜀地。

“是想要在成都与圣上决一死战,还是将圣上引入蛮夷之地?”董纯也在思索,除了这两招,杨広还有其他招数吗?

……

成都。

无数的百姓跪在地上,对着大随的旗帜高声欢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千大随骑兵在人群的缝隙中奔跑,将百姓驱赶到两边,自有士卒将他们引导向后方。

“那是圣上啊!”有百姓泪流满面,只觉只要杨広能够打回中原,蜀地百姓为了大随浴血奋战都值了。

“都靠一边,快步向前走!”数十骑从那百姓的身边掠过,大声的下着命令,不时拿皮鞭乱抽乱跑的百姓。

后方,一艘飞艇悬浮在四五丈的高度,杨広站在船舷边,傲然俯视大地。

“快看,那是圣上,快跪下磕头!”指挥百姓的士卒们大声的道。

“一,二,三,跟我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士卒们费力的下着命令。只是蜀地百姓能听懂洛阳话的人不多,能够跟着士卒们呼喊的人更少,总是稀稀拉拉的,在好几次呼喊之后,才会整齐划一。但基本是蜀地方言,士卒们根本听不懂在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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