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莹一脸茫然和无辜,似乎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了?不是在关心贵妃吗?”目光单纯无害,端的就是个老实耿直的模样,倒把盛梦浣给弄得迷迷瞪瞪,这个人是真的脑子缺跟弦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呢,还是只顾着对自己示好了?
哼,再怎么想也肯定是后者,毕竟自己可是盛家盛梦浣,宫中的贵妃!
不过太蠢了。
盛梦浣撇撇嘴,把自己的耳坠扶正,“温妃说的对,妹妹们还是早点出发,别让皇上久等。”
然后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其他宫妃见状,也老实上了自己的马车,裴莹对岑敏示意了一下让她先走,才看向一旁安静凝视她的高汶。
“皇后姐姐似乎有话对我说?”
车轱辘辗过地面,高汶的袍子被风吹的鼓荡,她眉眼温柔,嘴里吐出的话却是责怪:“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皇宫里,哪能次次都这么好运呢?
裴莹展颜一笑,“现在莽撞的尔玉被丢下了,皇后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高汶身旁伺候着的安悦,看着一旁本该载着温尔玉和岑敏的马车走了,风中凌乱,小心脏有些颤巍巍的:刚才,那个让岑妃自己先走的温妃,现在莫不是在对皇后娘娘,名正言顺的耍赖?
217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宿主你不怕皇后把你丢下不管啊?”
裴莹目光灼灼,一点也不担心,她不会的。
这个人太温柔了,她不会的。
高汶挑挑眉,俯视着马下这个当面说瞎话还肆无忌惮的人,也没了法子,“来。”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裴莹牵住她,借力一跃,跳上了马,然后无比自然地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姐姐,我可不会骑马哦。”
高汶正因着身后的人上马后,毫不设防的拥抱、绵软的触感而浑身僵硬,一听她这带着满满笑意的打趣就知道她又在逗弄自己,偏生自己就是心软,“你啊……那就抱好,掉下去了我可没法给赔一个温妃。”
裴莹享受着怀抱的熨帖与温软,拱了拱小脑袋。
“尔玉。”
“这样称呼不合礼节。”
礼节?那是什么玩意儿?
“姐姐……”
一听她带着撒娇的软声,高汶就只能缴械投降,“私底下再叫。”
裴莹笑的甜甜的:“现在不就是私底下?”
“……尔玉。”
英气飒爽的女人无奈地低应了一声,让马儿开始跑了起来,丢下身后一众伺候的人。“娘娘……”安悦在一旁呆若木鸡,把喊了半截的话吞了回去。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太亲密了?
说起来,骑马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平坦一点的路段都让人臀、腰发疼,更别说还要尽情驰骋。再说了,现在可不是春夏,而是寒冬,迎面吹来的风锋利的跟刀子似的,刮的人脸颊生疼不说,还从每一个衣服的缝隙往里钻,渗着彻骨的凉意,着实难受的很。
但是在无边的道路上骑马确实是很爽快的,对于高汶来说,她享受的就是那种自由、无拘无束的感觉。这次骑马却不同以往,后面抱着她的小暖炉源源不断地传着热度到她的背上,像是夏日一次迎着太阳而行的出游,全身都暖洋洋的。
她头一次想,这条路,要是远一点,再远一点……永无尽头就好了。
裴莹呢,被摇晃的有些昏昏欲睡。
“宿主,你好像对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有些特别?”
217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
第一个世界、第二个世界,裴莹都对任务目标敬而远之,就算最后妥协,心里也是一直存着“只要解决任务就好,尽量避免过多接触”的念头,怎么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呢?
她闻着那让人心神宁静的檀香,贪婪地嗅了好几口。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其实,裴莹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是认生的,对陌生人有近乎于警惕的戒备心,更是漠然的,不愿与人轻易有过多的交集。就算是认识的人,大多她也是维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别人对她好,她会对那人更好,来报答对方;那人对她不好,她会直接切断两人联系,严重的她甚至会报复。
苏映雪和郁清欢对她很好,所以她倾尽一切都想要对对方好一些,不只是因为任务,更是因为亏欠与歉疚。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默默无闻地完成任务,好不去给对方希望,又让对方失望。毕竟,自己不通情爱,对她们来说,这并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的高汶却不一样。
她第一眼看到高汶,就挪不开眼睛了,不是因为喜欢……说到底,喜欢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明白。
是因为高汶太温柔,以至于自己这个困在沙漠的旅客宛如找到心中的绿洲?还是因为她身上有所有美好的代名词?裴莹找不到原因。
高汶……也许就是我心中追求的光吧……
所以自己这个追光者,哪怕是没有温尔玉的愿望,也必然会情不自禁地接近她、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毁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块净土。
这是独属于她的白月光,任何人都不能玷污和觊觎。
包括萧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