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亚今年三十一岁,同样他也是太年轻。
这次被抓的人本应该是胡子。
金亚在胡子这待了八年,从最底层做到现在的位置,最后的这一步到底是没成功。金亚现在还没清楚自己哪一步出了错,可说到底付亮还是太高调嚣张了。
自他那天从墓园回来后已经过去七天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同白浩有关联的人找过他。虽说若有人来找他也不一定是好事,可那也比现在要强一点。
金亚是因为当年在胡子的地盘上打了一架才进到胡贺连身边的。那时他二十三岁,他们知道他是被外地的大学开除回来的无业游民,在对他这种称得上是“文化人”鄙夷的同时又总是不经意多看一眼。
恰巧胡子偏偏喜欢他这种“文化人”,也因此他从最开始的时期就比其他人轻松许多。
而梁熊,那时他还不是酒店董事,和胡子一样占着酒吧的场子,却和胡子不同的是他也是一个周边人眼里的“文化人”。梁熊身上多了一种斯文人的涵雅,又是在海龙王身边待过的人,老道又在他身上加上了一点阴寒。
金亚和梁熊的这一共同点让梁熊在胡子身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听说了梁熊想让金亚到他身边做事后的白浩说这和什么文化人什么的没半点关系,他称这是金亚与生俱来的天赋。
金亚当时就把上一秒还在嘴里叼着的烟按在白浩拇指边。
躺了半天床上的人终于翻个身起来走进浴室,倒三角的身材细看有一点点地摇晃。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想他应该冷静冷静,尽管他已经冷静了七天了。
计划的失败,白浩的死亡,对他来说都是打击。
从核炫出来的梁熊和麦满两个人坐在车上打算直接回郊外的别墅里,期间后座上的梁熊左手支着下巴双眼盯着窗外。
这次要不是付亮那个只知道狂的性子,抓起来的应该就是胡子了。
事发当天他不在中国,之后胡子和他一起分析了这件事。他的场子里不知不觉里出现了他不知道的毒品,还不是只有一点点。简单的事情做得精细缜密,要不是付亮当时正好在那里和胡子“谈事”,要不是胡子机智应对,当场抓起来的也不会只有付亮一个。
“麦子”,梁熊前面是副驾驶那的麦满,他动作不变叫。
前面的人刚好把眼镜摘下了在手里用布擦着,听声眯眼回头:“嗯?”
“你今天是第一次见金子吧?”
“嗯”,麦满重新戴好眼镜转回头答他。
“当初我可是好一顿劝他跟我,可惜他到底也没答应。”梁熊头转过来身子向后仰。
麦满回忆刚刚一共也没说多少话却直叫出梁熊熊哥的男人,干笑两声。
“可惜了,胡子也该清清场了。”梁熊理理用发蜡梳起的黑发,眼睛眯成一条缝。
“金亚……有问题吗?”麦满听了又回头疑问看梁熊。
“不一定,谁又说的准呢?”梁熊笑说。
麦满也头向着车窗不在说活,恢复之前戴着眼镜的斯文败类模样,嘴角翘起来勾一下。
也对,谁说的准。
两点的多的时候金亚才重新躺回床上准备睡觉,有点醉的他今天睡得比往常要快一些。很不容易的他睡着后做梦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刚到胡子身边时在他面前被强灌了大量毒品的那个年轻警察,在昏暗的房间里趴在地上吐着白沫抽搐着被人拖走……
他还梦见了好多自己一路上曾见过的面孔。那些称得上鲜血淋漓的梦境让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才清晨五点他就醒了过来。
刚过黎明的时间,他又是独自站到了客厅落地窗前,刚从浴室出来的他头发还偶尔滴下水珠。他自讽似一笑,眼神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如果他当初是信心满满地走入这里,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反悔的呢?
三年,五年,或是更在之前,他有充分体会到这里你死我活的原则,那种最没规则的原则。
于是他认为自己沿途鲜血淋漓也是应该的。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发觉自己的可笑:没有什么大正大义之心又不执着于英雄之名却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背后明明是寒风刺骨动弹不得又偏偏还想着做点什么。
好心作怪,又贪心不改。
而如今,他又能做什么?
C市机场。
身穿黑色宽松长版风衣的杜尔刚从出机口走出来,墨镜下面一眼望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她拽一拽肩膀上单背的双肩包带,从容走出机场。
在经济快速发展的时代,C市就从来没被落下来过。杜尔坐在去酒店的车上时从窗外看着外面早班的高峰期,眼睛里多出了几分讽刺。
你看,外面的这些拿着公文包的人都正常的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他们平凡的度过昨天今天明天,好似善意的面孔下隐藏起了奔波的麻木。大家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平凡又知足常乐。
那她呢?</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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