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只请了半天的假，和小猫儿窝在床上黏糊着补了会儿觉，吃完饭把小猫儿送回家就去局里报道了。

元旦刚过又临近年底，所有人都开始倦怠起来，可唯独秦重他们不能松懈。命案一茬接着一茬找上门，一天里不是在外面跑现场就是在会议室开会。

他们手头上的这个案子的被害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浪|荡子弟，一个人独自居住在别墅区，一夜醉酒归来后被发现暴毙家中。凶手手段极为老道，一刀正中要害，而且反侦察意识极强，鞋套手套装备齐全，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没给他们留下。

初步怀疑买凶杀人。

唯一的疑点就是秦重在调取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距离现场较远的一处灌木丛里藏着一个人，可是光线条件不佳，没有办法看清面相，只是那人的身形很像一个人……于天睿。

只是猜测不足以作为证据，秦重只能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投身调查，希望能尽快找到有力的直接证据。

工作间隙他又抓着耿新英问了几句楚岑的情况，好在耿大博士给出的结论是他的小猫崽儿正在往康复的方向走，照着他们现在的进程，痊愈的那一天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这个消息也是这几天除了小猫崽儿照常讨巧得让他心里发痒外唯一能让秦重开心一点的消息了。

烦躁是因为，许久没有跑到他面前找存在感的于天睿，又一次频繁地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不是于天睿本人，而是各种骚扰电话。就像是定时定点的闹钟一样，每隔一个小时打一次，秦重拉黑一个号码他还有另一个，就这样无休无止，让秦重不胜其烦。

无奈，秦重只得应了于天睿的邀约。

秦重之前一直对于天睿做出来的各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方面是看在汪舒阳的面子上，毕竟汪舒阳到死都还当于天睿是好朋友；另一方面是在秦重看来于天睿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对他求而不得，这种极度偏执的心理实在太幼稚，秦重无意和他上纲上线，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小猫崽儿，双方就各自安好算了。

可是，前不久于天睿却被霍珏发现跟踪他和楚岑，现在又和一桩命案有了纠缠，再这样下去难保于天睿狗急跳墙，对他的小猫崽儿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今天我过来不是和你闲聊的。”秦重靠在椅子背上，恨不得离于天睿越远越好，“有什么事，我们一五一十都说清楚了。希望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主人……”于天睿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推了推秦重面前的杯子，“我点了您爱喝的咖啡，您尝尝这家味道正不正？”

秦重嫌恶地瞥了那杯子一眼，丝毫没有要碰的意思：“我不是你的主人。”

这话秦重不知道对于天睿说了多少次，可惜对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面对现实。

“说正事。”秦重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于天睿垂下头喃喃道：“当初如果是我先给您递酒的话您是不是就会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为什么。

感情和眼缘这个东西如果也讲先来后到的话那所有的事情不就简单了吗？哪里还会有爱恨纠葛。

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汪舒阳已经离开人世，秦重也找到了和他完美契合的存在，再问为什么不是太可笑了吗。

秦重无力地叹了口气：“没有如果。事实摆在那里，圈子里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你情我愿’这个条件都满足不了还有什么可谈的。”

“可是我不甘心……”

“于天睿，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承担你不开心、不甘心的后果的只能是你自己，而不应该是我更甚至是我身边的人。”秦重继续说，“这些年你对我做过什么，舒阳为什么会遇害，这些事情里的缘由你我都清楚。我一直都没有追究，如果舒阳还在，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当初汪舒阳是因为犯罪分子报复秦重而被杀害的，秦重当时被悲伤和仇恨懵逼了双眼无暇去想其中关卡，直到后来他猛然意识到，事发之时他还只是队里一个新人，不是队长也不是贡献最大的那一个，为什么漏网之鱼偏偏要找他下手……

“他算什么东西！活着抢了我的主人，死了还不让我消停！”于天睿猛地把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埋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秦重默默翻了个白眼，抽出口袋里的照片——案发现场监控录像的截图——他把照片摆到桌上，问道：“这个人是你吗？”

秦重主动来赴约自然怀有别的目的，他在赌于天睿会不会对他这个“主人”说实话。这种做法固然不道德，但为了破案，也为了保证他的小猫崽儿不被这个不定时炸弹伤到。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如此。

“……是。”于天睿愣愣地看着那张截图，半晌才吐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霎时间，几个警察破门而入，将于天睿按在桌上，秦重向他出示了一下警官证：“于天睿，你涉嫌一起凶杀案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